旗袍女人不是第一次看見屍體。
她工作的地方距離家裡很近, 一個小時車程,爺爺去世時回老家看見了他的屍體。
那時候沒有害怕,甚至連悲傷也沒有多少。
除此之外, 就是在一些新聞、影視劇裡看見屍體,有時候看到類似巨人觀還會害怕。
可今天和以前截然不同。
從前兩天到今天, 所有人說話時都在透露著一個信息:“新娘是鬼。”
旗袍女人進來時做好了會見到電影中那些鬼怪的場景, 卻沒想到會見到兩具屍體。
另一個是新郎吧?
兩張床上分彆躺著兩具屍體,旗袍女人不停地咽著唾沫,走近了一步,看到了全景。
右邊的是一個男人,長得很普通,麵色青白,雙眼緊閉,唇色發白, 活像一個鬼, 他身上穿著白色西裝。
旗袍女人心怦怦跳,轉向左邊。
左邊的是一個女人, 穿著婚紗, 雙手交疊地平躺著。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具女屍皮膚太過白皙,像抹了石灰一樣, 也像刷過的牆壁。
唯一紅潤的是女屍的嘴唇,像塗了口紅。
怎麼化妝?
怎麼讓新娘滿意?
旗袍女人口腔乾燥,心要跳出嗓子眼, 餘光猛然瞥見了床頭櫃上的化妝品。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還好, 是給屍體化妝,不是鬼, 屍體又不能動,就當自己是入殮師了。
但心底隱隱有個想法往上竄――
皮褲男為什麼進來之後出去自殺了?
對了,他們說要找鏡子,找到就可以離開――自己可不可以在這裡找鏡子?
旗袍女人冒出這麼個想法,眼底迸發出驚喜,立刻看向了化妝品中帶鏡子的東西。
眼影盒可以,粉餅可以,其他很多都可以……
旗袍女人一一打開,但令她失望的是,裡麵沒有。
鏡子難道真的在舊的201房間?
旗袍女人如墜入冰窖,半天才做好心理建設,想要離開這個房間,就需要先讓新娘滿意。
她本想偷懶的,但是恐懼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海綿蛋按到女屍的臉上時,整個臉頰都堅硬得像石頭,根本按不動,旗袍女人嚇了一跳。
等上手後,她又感覺好像沒什麼。
皮褲男會死是因為不會化妝吧,畢竟是一個從不用化妝品的男人,就算臨時教了那麼點時間也不可能學會。
即便如此,旗袍女人畫眼影時手都在哆嗦,總覺得那雙眼下一秒就會醒過來。
女屍的眼皮隨著刷子動。
旗袍女人正要繼續,發現少了東西,隻好回頭去找。
她正在裡麵尋找,卻沒注意到一步之遙的床上,慘白皮膚的女屍忽然睜開了眼。
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
旗袍女人彎腰在化妝品裡翻找,燈光從頭頂落下,窈窕的身體陰影垂落在地上。
耳邊響起一些細碎的小聲音,很奇怪。
她正要扭頭,卻忽然停住了動作――
地上,自己的影子旁邊……似乎多出來一個頭。
旗袍女人瞪大雙眼,緊緊盯著影子,就好像自己身後站了一個人似的,可這個房間裡除了她隻有兩具屍體。
是誰?
是新郎?還是新娘?
旗袍女人抓住一把修眉刀,猛然回過頭,身後是空蕩的環境,什麼都沒有。
兩具屍體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
旗袍女人靜默許久鬆了口氣,不知為何汗毛和雞皮疙瘩卻控製不住地起來。
低頭時,她要化妝的手一頓。
床單有褶皺。
剛才屍體肯定動了……
房間外,走廊上站了全部的人。
魯東海剛從樓下上來,低聲道:“我已經拿到了鑰匙,我們是一起進去還是?”
一起進去當然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席樂說:“你們隨意。”
他自己肯定是要進去的。
最後還是大家一起進去,裡麵房間不大,如果鏡子是很小的事物,那肯定就需要把房間翻個底朝天。
實際上九個人也不算太多。
為了確認旗袍女人不是故意欺騙他們,所以他們等了會兒,她進入201房間已經有十分鐘左右。
魯東海在最前麵,將鑰匙插.進舊201房間的門鎖裡。
哢一聲,將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魯東海沒有耽擱時間,把門一推,黑暗的房間陡然被走廊光線照亮幾分,室內場景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房間裡很整潔,很乾淨。
“看起來和我們的房間沒什麼區彆,就是多了一些婚禮的小東西。”孟慈疑惑。
席樂眉尖一蹙:“進去吧。”
說實話,進入房間裡不過幾秒大家就不約而同打了噴嚏,因為裡麵實在太冷了。
“這是進了冰箱裡,也太冷了,鬼也不覺得冷嗎?”
“鬼會覺得冷就怪了,又不是人。”
“為什麼溫度要這麼低,搞不懂。”
九個人在一塊,除開不會說話的齊遇,八個人裡一人說一句也會很吵鬨,所以有些人自覺不出聲。
殷白鶴淡淡開口:“鬼不需要,但屍體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