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的觸感很真實。
給席樂的感覺是眼前這個殷白鶴是真人, 不是因為新娘而產生的幻覺。
當然,事實上的確如此。
殷白鶴垂下眼瞼,隨著席樂動手的動作停頓, 喉嚨動了動,想說什麼, 最後還是沒開口。
“你看到了什麼?”席樂裝作若無其事般問。
沒想到殷白鶴表情冷冰冰的, 摸起來手感還不錯。
他似乎明白了有些男女朋友談戀愛會時常互相捏臉,原來是因為感覺很好。
“幻覺。”殷白鶴言簡意賅。
“應該其他人都還在幻覺裡。”席樂看向床上的新娘。
誰能想到一具躺在床上的屍體就能夠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有點類似會咬人的狗不叫。
席樂低聲問:“鏡子會在哪兒?”
殷白鶴的視線移到另一張床上。
席樂隨即看過去,驚訝之餘也有點意料之中。
新娘之所以會這樣和新郎脫不了關係,他的屍體都還在這裡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肯定有什麼問題。
如果鏡子在新郎身上,那也不奇怪。
席樂不知道新娘還會有什麼動作,但他依舊謹慎小心地走到了新郎的床邊。
新郎穿著乾淨的白西裝, 麵部表情有些怪異, 但還算得上正常,皮膚慘白。
席樂鬼都見過了, 屍體自然不怕, 在床上摸索,伸手在西裝口袋碰了碰, 手背就碰到一個硬東西。
他抖了抖西裝,一麵鏡子掉出來。
看上去平平無奇的鏡子在他的目光下逐漸變成了自己熟悉的鏡麵,黑色漩渦緩緩出現在其中。
席樂不禁笑了, “果然在這裡。”
新郎和新娘的變化是息息相關的,如果不是開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新娘身上, 他們應該會主動去找新郎。
這場情感上的打打殺殺也是由新郎引起的,如果不是他行為不端, 新娘也不會變成這樣。
話音剛落,房間裡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什麼在這裡?”
魯東海滿臉大汗地出現在房間裡,努力站穩,麵上是還沒有散儘的猙獰和憤怒。
看到光線昏黃的201房間,他第一反應是自己還在幻覺裡,警惕地看向周圍。
席樂和殷白鶴?
他愣了一下,剛剛從幻覺裡出來可是廢了好大的勁。
魯東海回過神,“隻有你們兩個?”
席樂點頭,“他們應該還在幻覺裡,要等他們自己出來。鏡子在這裡,可以離開了。”
魯東海喘著氣,“你們先走吧,我等等。”
還有那麼多人在,他怕自己先走他們不知道鏡子在哪裡。
席樂對魯東海的回答不驚訝,他對魯東海的佩服正是來源於此,他不聖母,但並不冷血,稱得上善良。
是真真切切地不希望彆人死。
席樂改了主意:“如果不危險,可以一起等。”
如果是以前的他,應該不會這樣吧。
席樂看向殷白鶴,殷白鶴的表情淡淡的,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隻是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微微頷首。
席樂眼睛彎了彎。
三個人外加兩具屍體在房間裡等了幾分鐘,其他人還沒有出來的跡象。
“你們先走。”魯東海催促道:“一個人就夠了,這麼多人風險大,如果有危險我肯定會離開的,放心。”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席樂隻能同意。
房間裡隻有他們三個人,魯東海其實心裡也沒底,這次總共親眼見到的隻死了兩個人,非常少。
鏡子會這麼善良嗎?
等席樂和殷白鶴離開後,魯東海走到床邊,離鏡子也就隻有伸手的距離,以便於自己離開。
等待是最漫長的。
魯東海等到了孟慈,等到了徐小圓和奄奄一息的白箏,再沒有等到彆人。
他站在床邊,心漸漸沉到了底。
剩下的人是還沒能出來,還是已經死了?
他就知道這次沒這麼簡單,即使他平時想的不多,也明白了新娘搞的鬼。
他們以為換了門牌號新娘就換了房間,實際上並沒有,從頭到尾新娘都在房間裡。
打開門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在幻覺裡了。
真假交織讓他們無法分辨,而一切的源頭――新娘就躺在床上安然地睡著。
這間房間是新娘的,已經成為她的所在地。
就像是磁場變化,這個房間的一切都在新娘的念頭之下,她可以影響這個房間、甚至於整個賓館。
但同時也夾雜著生路。
久久沒有等到新的人,魯東海猛然開口:“不等了,走。”
他伸向了鏡子,很快就被抓入鏡中,整個人消失,201房間仿佛又恢複到了以前。
又好像沒有任何變化。
席樂回來後站在自己的公寓裡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灌了兩口水才恢複平靜。
“不知道他們出來了沒有。”
他嘀咕了一句,看向殷白鶴,又問:“你看到了什麼幻覺?恐怖嗎?”
脫離了昏黃燈光,現在公寓裡過度明亮的白熾燈照在殷白鶴的身上,讓他整個人有些脫離現實。
席樂甚至覺得自己能看到一種奇異的脆弱感。
當然,這種感覺在男人睜開眼的同時消失殆儘。
殷白鶴將他手中的杯子拿走,“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