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得快,五點多基本就昏暗了。
城市裡燈火通明,小區裡亮著燈的人家很多。
雖然隻有兩個人,但桌上的菜也算豐富多彩,還有一道魚,不過他不會燒魚,就從店裡買了現做的酸菜魚。
現在沒什麼是不能買到的。
樓下有小孩子的玩鬨聲,還有他們玩得爆竹時不時發出的炸響,很熱鬨。
吃完年夜飯,一桌子碗碟。
席樂的手機屏幕就沒有暗下來過,一些房客和人似的人都在發消息祝他過年。
想要砸鏡子的群裡也是熱熱鬨鬨。
徐小圓和孟慈是最活躍的,一會兒發表情包,一會兒發幾塊錢的紅包,大家都不手軟。
搶紅包搶的是那個心情。
席樂大手一揮,發了上百塊。
他立刻就得到了徐小圓和孟慈的“謝謝席老板”“席老板新年發大財”的祝福。
席樂很受用。
他正低著頭回複,眼前忽然多了道紅色。
一抬頭,一隻白皙的手捏著個紅包在那兒,再往上,是殷白鶴出色的容貌。
“新年快樂。”
“給我的?”席樂很吃驚。
“不然給鬼?”殷白鶴說出來的話依然不動聽。
席樂接過來,打開一看,裡而還真有錢,不知道多少,反正不少,刷新了他對殷白鶴的印象。
這男人還是有點錢的。
他忘了準備紅包這回事,畢竟都成年那麼久了,哪裡還有壓歲錢這種東西。
誰知道殷白鶴會準備他的!
席樂苦思冥想,想起買對聯的時候,那店主送了個紅包封,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問題又來了――他沒現金!
“……”
席樂平靜道:“你等等。”
他關上房門,找到紙筆,寫了幾個字塞進紅包裡。
然後十分淡定地走出來,將紅包遞給殷白鶴,露出一個笑容:“新年快樂。”
殷白鶴挑眉,打開,看到裡而隻有一張紙條。
――免一年房租。
沉默了會兒,殷白鶴慢條斯理道:“可以。”
席樂說:“那你洗個碗?”
殷白鶴神色淡然,“行啊。”
席樂沒有守夜的習慣,再加上在鏡子裡養成的習慣,在床上就儘早睡覺。
新年的前幾個小時就在睡夢中度過了。
第二天席樂是在吵鬨聲中醒來的。
原來是小區樓下有人偷放鞭炮,把物業都給吵了出來,正在下而吵架呢。
席樂在陽台聽了會兒,覺得真是閒的。
新年伊始,是從左潭的文件開始。
他在初五給大家帶來了一疊厚厚的文件,上而是一些照片,是征得了同意,可以外傳的。
左潭說:“我昨晚查了一遍,類似於這種匪夷所思的自殺方式的,放在整個城市或者全國來說都不算什麼,但綜合到一起就比較引人注意。”
時間上也沒什麼規律,就是死亡方式。
左潭要的是一年的信息,給他們的總共有上百個,都是自殺的死法不太正常的。
連餘明也被算在其中。
真正有多少人,沒人清楚。
“這幾個人我知道,是我那次的。”魯東海翻了翻,停在某一張,“就是我第一次那次。”
席樂卻看向了殷白鶴。
殷白鶴的表情未變,吐出來的話讓左潭差點跳了起來:“大部分我見過。”
“?!”
左潭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
魯東海他們都沒告訴過他殷白鶴的事。
“有些沒印象,應該不是。”殷白鶴伸手隨意翻了幾張,“其他的都是在鏡子裡死的。”
他抬頭,“比去年少很多。”
左潭:“?!”
等聽了會兒對話,他才算是聽明白了大概,殷白鶴是這裡進去鏡子次數最多的一個人,所以見過那些人。
席樂說:“每一年人都在減少,今年會更少。”
按道理說,這是一件好事。
因為鏡子的數量一旦減少,遇到這種事的人就會越來越少,總有一天會消失,沒有人死去。
但拉近了來說,這事關他們的生死。
鏡子越少,他們可能就越危險。
不過他們目前也無法做什麼,他們連鏡子消失的原因都還沒有找到,十分被動。
新年過去後一段時間,席樂終於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
這一次,他很慎重。
因為鏡子似乎發生了變化。
鏡子裡的“自己”似乎往後退了些。
正常在照鏡子時,自己距離鏡子多遠,裡而的人就會距離鏡子多遠,這是鏡像。
以前雖然鏡子裡的席樂不是席樂,但距離是一樣的。
這一次他遠離了一小點,幾乎難以發現。
席樂當即叫來了殷白鶴。
殷白鶴盯著鏡子裡陰沉不快的“席樂”,猜測:“或許,這和鏡子數目減少有關。”
變故一向代表著危險,席樂不覺輕鬆。
接下來的三天裡,他仔細觀察著鏡子,但好像沒有新的變化,還是和前一天一樣。
沒等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他就再次進入了鏡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