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001章(2 / 2)

膩水染花 微也 5446 字 3個月前

兩人又說了幾句,虞夫人忽然歎了口氣,再看向虞清光時,神情嚴肅,連聲音都低了不少:“娘不知道四年前你到底做了什麼,你不同娘說,娘自然也尊重你。”

“隻是...”她頓住,拍了拍虞清光的手:“日後子盈和你結為夫妻,便是一家人,作為你的丈夫,他理應知道這件事,以免他心有芥蒂,影響夫妻和睦。”

四年前,虞老爺鋃鐺入獄,虞家家眷落難,虞清光被發賣到樂館做了個清倌。

也就在這時,有個人找上了她。那人是當今聖上的胞弟譽王。譽王說願意替她贖身並解救虞家,還會給她一大筆錢,但有一個要求——

要她跟在鄢容身邊,改掉他的陋習,引領他走上人生正道。

鄢容是譽王嫡次子,更是後離有名的紈絝,年僅十五,卻被太後寵的無法無天,自小就不學無術,遊手好閒。

虞清光為救爹娘,隻好答應了下來。被譽王安排在了鄢容身邊後,她兢兢業業的扮演著一個被世道摧殘的淒苦無比的可憐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用時半年,她終於哄得這位混世魔王摒棄惡習,開始發奮苦讀。

而後,譽王安排了一場大火,虞清光全身而退。

第二日,虞老爺的案子突然查明,虞家也因此獲救。虞清光便是在這時回到家中,背了一大筆銀票,帶著一家遷入縈州。

很顯然,這虞家翻案和虞清光脫不了乾係,但無論虞夫人怎麼問,虞清光俱是閉口不言。

女兒家的清譽也因為這半年的時間蒙了塵,關於虞清光的閒話隻多不少,即便是她姿容出眾,家財萬貫,也不曾有人上門提親。

算到今日,虞清光已是雙十年華。

虞清光早已聽慣了這四年的閒言碎語,她知道虞夫人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橫豎不過是想說隻有鐘子盈不介意她的過去,她理應要真心待他。

虞清光迎上虞夫人的視線,輕聲笑道:“娘,子盈既然求娶我,他就不該介意我的過去,你彆瞎操心了。”

說話間,外頭的嘈雜聲逐漸逼近,想來是迎親的人已經到了院子外。

虞清光是虞家的獨女,沒有什麼兄弟,因此這背新娘子上轎的規矩,便隻能由著新郎官自己來。

鐘子盈是縈州城有名的才子,出自書香門第,祖上是給太子教過書的先生,一舉一動都端方守禮,氣度更是風雅至極。

他穿著一身大紅喜袍,身形頎長,胸膛前斜掛著挽花,立時如瓊枝玉樹,吹入堂中的不止是春風,還有他那如在水中散開的素雅青絲。

虞清光由著鐘子盈一路從後院背出虞府,女子身量纖弱,自然是輕盈無比,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已經背著虞清光出了虞府。

他彎下腰,扶著虞清光進了轎中,而後他退出轎子,翻身上馬,領著儀仗朝著鐘府的方向走去。

虞家富裕,喜轎不用轎夫,是由四匹駿馬並排拉著,就連轎前的帷帳用的也是薄紗。

虞清光透過薄紗看向儀仗前的身影,玉帶錦袍,身姿挺拔。

她想起半年前,鐘子盈說要娶她為妻時,她問道:“我並不愛你,你也聽過我的流言蜚語,你娶我可會後悔?”

鐘子盈笑的坦然,並無半點遲疑:“不後悔。”

是了,那四年前的風流債,如今確實也該告訴他。

虞家府邸並不在縈州繁華地帶,門前有一條窄巷,是通往縈州湖的必經之路,也是最近的一條路。

而這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幾乎要將整條街給占去一大半。

就在這時,街尾儘頭忽而縱馬行來一隊人,陣仗浩大,不過眨眼間便將那巷口給堵了個嚴實。

身後有人跟著,揚聲高嗬道:“使持節辦案,閒雜人等一律避讓。”

為首之人騎著一匹白馬,馬匹通身雪色,唯有眉心落了一撮黑,毛色猶如搽了油似的銀白發亮。白馬跑的急促,四蹄騰空,踏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馬上的人一襲玄衣,手執骨鞭,袍尾處繡著金色暗紋。

屋舍遮擋住的日光隻在地上打出了一半的陰影,那人便行在另一側的光照下,馬蹄蕩起的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