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極大,車蓋四邊綴滿了玉石東珠,前頭由兩匹駿馬並排拉著。鞍翼胸帶鑲金墜玉,珠寶流光溢彩,尤為晃眼。
罩紗的前窗被推開,下麵的花墜子啪啪作響,一直手探了出來。
手指修長白皙,袖子微微下滑,露出了骨節分明的手腕。
那人腕上竟是密密麻麻的戴了七八個鐲子,白玉串著黑玉,細細窄窄的堆在了一起。
薄紗掀開後,顯出來的是一片白色的袍尾。
那人從馬車上下來,走到虞清光麵前,將釘在地上的折扇撿了起來。
少年眉宇疏淡,唇紅齒白。折扇打開時,隻顯出了那狹長的雙目,直直望定來,帶著些侵略的攻擊性。
他衣裳單薄了些,才將那通身的鋒芒削減,勻出了三分稚氣。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鄢容。
少年半蹲在她麵前,背後是烏泱泱的人潮,向她施以援手,“你叫什麼名字?”
“......”虞清光沉默半晌,抬頭看他:“紀靈瑤。”
他是早春的雪,清澈,乾淨......也好騙。
既然被他發現自己騙了他,他又怎會輕易就這麼送她上路?
虞清光再次拿起銀筷,夾起一片嫩筍放入口中,頭也不抬:“吃吧,我餓了。”
-
與此同時,刺史前院漆紅大門緊閉,外頭被人潮圍的水泄不通。
有幾人貼在大門上,咚咚咚的敲門,又哭又鬨,喧鬨無比。
“聽說這是虞家的小姐是被使持節搶親了?”
“可不是麼,要我說那虞小姐真是好命,都不乾不淨了,還能被皇親國戚看上。”
“聽聞那使持節還未及弱冠,這虞小姐都雙十了,看上又算什麼,還不是個當妾的命。”
聞錦剛一回來,便瞧見了這副場景,他紮進人堆裡隻是聽了兩句,眼中便閃過一絲驚愕。
隨著外頭的哀嚎,聞錦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不敢再停,連忙擠出人群,翻牆跳進了刺史府,一路朝著院內跑去。
院內燈火通明,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的人,為首之人瞧著不過不惑之年,雙手被麻繩捆在身後,正是今日要斬首的刺史。
再往前,門堂大開。
鄢容側身而立,他指尖染了少許血跡,正仔細的撩著銀盆中的清水淨手。
身側的男人留著一撮小胡子,一臉的恭維:“還是大人您英明,隻對外宣揚要將刺史斬首,才慌了這群蛇鼠的陣腳,將其一網打儘。”
鄢容拿過檀木架上的帕子,擦掉手上的水珠,吩咐道:“你明日啟程吧,將這些人押回京都。”
小胡子忙不迭點頭,“是,是,下官這就著手準備,”說著又一愣,他抬頭看向鄢容:“大人不同下官一起回京?”
鄢容將手中的帕子撂進銀盆中,掀眸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小胡子一噎,也不敢再說,隻得拱手請辭,招呼著外頭的士兵將院中跪著的人一一押走。
不消片刻,院中的人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