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容看她喜形於色,心裡不由得泛酸,他掩住眸色問道:“是不是你送了這封信,今後便不會再念著他,想著他?”
虞清光隻想快點將書信送出去,便接話道:“不再。”
鄢容道:“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虞清光抬頭,迎上鄢容的視線,後者眸色極其認真,似乎想要透過眼神辨認她的情緒。
她神色坦然,並未有絲毫的躲閃,一字一句道:“送出這封信後,我便不再會念著他,想著他。”
鄢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般,但他總覺得,能聽到虞清光對著他承諾,他也會安心不少。
他抿住唇,對著虞清光抬手,“把信給我吧。”
虞清光沒動,隻是垂眸落在他手心。
鄢容知道虞清光在顧慮什麼,恐怕是不信他,或是覺得他拿到書信後並不送給鐘慈。
他收回手,對著聞錦吩咐道:“你帶著煙景,將信送過去。”
虞清光這才朝著鄢容福禮:“多謝大人。”
她將手中的信遞給煙景,然後對著她耳語了幾句,煙景鄭重點頭,跟著聞錦出了院子。
虞清光回到屋中後,外頭的那鼓聲一刻不停,她便難以安下心來。
終於等到煙景回來,那鼓聲停歇了半個多月時辰。
虞清光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才盥漱上榻歇息,可沒過多久,鼓聲又響了起來。
虞清光掀開帷帳,從榻上坐起,疑惑道:“煙景,你不是將信送去了嗎?”
煙景也一臉茫然:“奴婢是送去了,而且還將小姐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達給了鐘才子......”
虞清光沒彆的辦法,隻能穿上衣裳從榻上下來。
鐘慈應當是看過了她寫的信,至於他為什麼看了信後還要繼續擊鼓,應當還是為了見她一麵。
煙景走上前來,“小姐,怎麼辦?”
她回憶了一下:“奴婢去送信時,觀那鐘才子氣色實在是有些差,若是他長久這般敲下去,恐怕......”
後麵的話她也不敢說出口。
“您還要再送去一封書信嗎?”
沒有必要再送了,她必須要去見鐘子盈一麵。
虞清光搖了搖頭,“淺橋走之前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煙景搖了搖頭。
虞清光思忖片刻,吩咐煙景道:“你去請示鄢容,就說我要再寫一封信讓你送出,不必讓聞錦跟著。”
煙景搞不懂虞清光的意思,怎麼前腳問她要不要去送信,她搖了頭,後腳便又說去送了。
隻是她也沒問,轉身去了主室敲門。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煙景折回偏室。
她驚喜道:“小姐,大人答應了!”
虞清光也跟著麵色一喜,連忙吩咐道:“把你衣服脫下來,給我挽個和你一樣的發髻。”說著,她抬手解開自己的衣襟。
煙景這才回過神來,難不成她們家小姐要扮作她的樣子去見鐘才子?
她並未立刻動身,而是遲疑道:“小姐,這樣可行嗎?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虞清光催促:“不行也得行了,速度快點。”
煙景雖說小她幾歲,可身量卻和她差不多,若是兩人穿同樣的衣服,約莫是可以以假亂真的。
兩人快速收拾了一番,虞清光換上了煙景的衣裳,挽了和煙景一樣的發髻,她生怕被人看出來,還又多穿了一件披風。
早春夜裡冷,官家的婢子外出穿著披風也不是怪事。
虞清光叮囑了幾句煙景莫要露餡,便推門走了出去。
她並不太熟悉刺史府,但上次因著燒了後院,淺橋帶著她走了一回,便大概記住了。
外頭守門的人聽她是送信的,朝著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許是想起方才剛出去過一回,便也沒起疑,便放她出去了。
虞清光走出刺史府,外頭的擊鼓聲便越發清晰。
她在縈州畢竟也住了四年,早已輕車熟路,她拉緊了披風,朝著府衙的方向小跑過去。
街上靜謐無人,穹頂彎月高懸,一抹纖細的身影急急穿過街道,清輝落在她發頂,像是一層白霜。
鼓聲混著輕淺的腳步聲,竟是意外的和諧。
遠遠望去,一座府邸矗立,門口個立著兩尊石獅子,牌匾上落了金晃晃的四個大字——縈州府署。
燈籠下,台階外圍著削尖的圍欄,裡頭豎著一麵足有一人高的紅皮大鼓。
一人立在鼓前,身著一襲單薄的白衣,舉著鼓槌重重砸下。
他宛如人偶一般,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擊鼓,鼓皮被敲動,發出陣陣嗡鳴。
月光落在他身上,白衣如雪,不染半分塵埃。
虞清光連忙提著裙側,跑上台階:“子盈!”
鐘子盈正擊鼓的手一頓,猛然回頭,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