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卻聽見外頭突然有人打岔,“哎等等。”
緊接著,挨著鄢容那邊的窗戶縐紗便被人掀了起。
翟星霽探過頭來,歪著頭看向鄢容:“我說,你回了京都後,可莫要忘了,抓緊要陛下選出新的刺史來上任。”
鄢容抬手,想要將翟星霽手中的縐紗奪過來,卻被翟星霽一抬手,躲開了。
他笑嘻嘻道:“畢竟我就是個不著調的人,驕奢淫逸,奢侈非常。縈州城可是經濟州,若是真叫我管起來,恐怕要不了多久,百姓定要反了我。”
鄢容有些不耐煩,“知道了。”
虞清光有些意外,她先前還以為翟星霽當真是要來代任刺史的,她還想過翟星霽這樣的人做事如此輕浮,當今聖上怎麼會放心委任他。
如今鄢容被急急召回京都,許是有什麼急事,而這新的刺史應當還未敲定,縈州卻又不能一日無主,便將翟星霽臨時派過去,代替鄢容的位置。
翟星霽見鄢容應了聲,這才放下手,鬆了帷帳,隻是剛放下手,便是一頓,又將縐紗撩開一半,看向鄢容身側的虞清光。
他語氣輕佻非常:“小娘子,等我回京了,找你玩啊。”
虞清光連忙收回視線,隻當做是沒看過他,鄢容也直接扯下縐紗,將翟星霽的臉隔在外頭。
他對著馬夫吩咐道:“駕馬吧。”
馬夫:“好嘞。”
終於,馬車晃晃悠悠的朝前走了。
隨著馬車左拐右拐,虞清光即便是不看外麵的長街,也知道行到了哪裡。
馬車內一時寂靜無比,虞清光卻是破天荒的緊張了起來。
對於翟星霽助她逃走這件事,她不知道到底有幾成把握,但是她知道,如果這次跑不了,之後想要再跑,就會難上加難。
虞清光心跳不由得加快,她下意識抬手捂住胸口,想要安撫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鄢容自然察覺到虞清光的動作,便看過去問她:“怎麼了?不舒服?”
虞清光放下手來,搖頭:“沒事,方才胸口有些悶。”
見鄢容要去撩起縐紗,虞清光又攔住他:“不用,隻是剛才,現在已經好多了。”
她知道鄢容在乎她,恐怕會一直追著問,便隨口岔開了話題,問了句:“方才那個人,與你是好友麼?”
虞清光這麼問,自然也不是口說無憑,鄢容在遇到她之前,便是一個無法無天的紈絝,而翟星霽那副樣子,和當初的鄢容也差不了多少。
鄢容也猜到了虞清光的意思,便搖頭到:“不是,”他看向虞清光,“他大我三歲,是京都翟氏遺孤。”
“四年前,我還是當初那個浪子時,他最是看不上我,時常唾棄我,後來他滿門被殺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虞清光愣了一下,有些唏噓。
她就說總覺得鄢容對翟星霽態度怪怪的,她尚且還記得四年前,鄢容還是個紈絝時,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從不敢像翟星霽這般對鄢容呼來喝去。
反而翟星霽這般做,鄢容竟然也不曾生氣,原來竟是因為這般。
鄢容見虞清光在出神,想起方才翟星霽的話,便開口道:“他說的話是有些輕浮,但並沒有惡意,就是沒規矩慣了,若是日後來到京都,你千萬要離他遠些。”
虞清光沒想到鄢容會這般開口,她有些詫異,問了句:“你並不討厭他?”
鄢容一時有些答不上話,半晌才開口道:“很複雜。”
他轉頭看向虞清光,竟是笑了笑:“總感覺討厭他,是在討厭當初的我自己。”
鄢容這一笑讓虞清光有些晃神,她似乎看到了四年前的鄢容。
那時鄢容雖是個紈絝,但並未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砸場子當街欺人的事的確乾了不少,可卻不是是非不分。
起初,他砸了一個館子時,還會轉頭對她笑,笑的及其張揚,“看,這種黑店總要有人來懲治。”
那副笑著的麵容未變,而他背後的場景卻在快速的閃動,從春夏到秋冬,最後變成了眼前的馬車內壁。
虞清光眨了眨眼,看著鄢容,一時竟是忘了挪開眼。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除去昨日早上,鄢容喝醉了酒,對她撒潑打滾的笑之外,隻是四年後,她第一次見到鄢容對她笑。
她總覺得這四年時間,足夠長了,她從二八少女,長成了雙十的女子。
鄢容也從當初玩世不恭的少年,變成了被皇帝委以重任的使持節。
鄢容的身型變了,看她的眼神也變了,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氛圍也變了,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琢磨不透這個人。
但方才鄢容對她的笑,卻讓她覺得瞬間回到了四年前,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正當虞清光看著鄢容時,鄢容卻是反口問她,“你那時也覺得我討厭嗎?”
虞清光被問的一愣。
她那時帶著目的接近鄢容,滿腦子都想的是能夠解救爹娘,從未注意過這些。
虞清光有些答不上來,卻又聽鄢容開口:“忘掉一切,隻是單純對於我這個人呢?討厭嗎?”
虞清光抿唇,仔細想了想,看向鄢容,誠實道:“不討厭。”
聽到這個回應,鄢容眸中很明顯的閃過一絲喜色,他又接著問道:“那你為何現在——”
話還沒說完,鄢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