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靜中,林郗淮突然開了口:“不猜猜我的意見是對誰嗎?”
他的語氣坦然,仿佛隻是不經意的接上之前的話題。
秦洲晏溫和的問道:“會冒昧嗎?”
“沒關係,冒昧一次吧。”
秦洲晏也不繞彎子:“前男友?”他補充道,“職業是醫生的前男友。”
林郗淮抬眼對上了他的視線。
不是前任,是前男友。
明確的性向指認。
還真的是在他允許後,最大程度的冒昧。
秦洲晏帶著笑意:“是你要的答案嗎?”
林郗淮:“……”
一語雙關。
是在問他有沒有猜對。
又或者是在問……林郗淮的試探有沒有得到答案。
這或許是林郗淮無意識的習慣,他不喜歡未知。
所以他確實有意試探對方的想法,但這麼被反問回來,倒是不好回答了。
是他挑起的話,不應就是落了下乘。
應下就是承認試探,更是下下乘。
這個人還真是……半點虧都不吃。
林郗淮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玻璃杯上的浮雕,正要開口。
麵前的人卻輕輕挪開目光,不再要那個回答:“下雨了。”
“……”
林郗淮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窗外,瓢潑大雨落了下來。
室內的隔音好,聽不見雨聲,但拍在玻璃窗上的水珠很急。
服務員過來將兩人桌麵上早已用完的餐盤收走,桌麵上隻餘酒瓶,在燈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
“明天主街上……”話說到一半,秦洲晏的聲音微不可察的頓了下,然後才繼續說下去。
他注意到對麵的人幅度很小的往前傾了下身子。
——一個準備傾聽的動作。
一個不再覺得他這個人可有可無,收起散漫準備正式去應對的信號。
秦洲晏有些好笑的想,自己要是回去和朋友說起這些事,指不定要被嘲笑死。
一頓飯吃到頭,盤子都被服務員收走了,人家才正式開始有交談的欲望。
林郗淮確實有些懊惱,他失誤了。
就算是簡單的交談,也不能小覷對麵的人。
但男人似乎無意將一場輕鬆的晚餐時光變得緊張,隻要他想,所有的交談都可以變得鬆弛愉快。
於是,接下來的所有話題都不再包含試探與交鋒,氣氛變得安寧平和。
不知不覺中,林郗淮喝了不少酒。
明明他嚴陣以待了好一會兒。
最後居然難得的感到放鬆,明明知道不能小看這個人的。
真厲害啊。
漸漸地,空氣安靜了下來,舒緩的爵士樂靜靜地流淌,構造出一片靜謐的空間。
“你……”林郗淮突然開口,他有些暈的看著燈光下的人。
秦洲晏正垂頭處理一些急事,聽到對方的聲音,他抬起頭,將手機擱在一旁:
“我怎麼了?”
林郗淮撐了下身子,坐起來了些:“你是不是有點混血?”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對方的五官整體混血感並不明顯,再加上他的氣質斯文有禮,帶著一股書香世家出來的氣韻。
所以他之前沒往這方麵想。
但是剛剛在林郗淮的視角,手機擋住了對方的下半張臉,眉眼就顯得格外突出。
秦洲晏笑著反問道:“很多人都看不出來,應該不明顯吧?”
林郗淮伸出一隻手,可能是醉了,他的動作很慢。
半空中的手指很輕的動了動,仿佛是在描繪:“眉骨和眼睛那裡。”
不看整體,隻看局部的五官,那裡會顯得格外深,甚至悖於他的氣質,帶上幾分攻擊性。
秦洲晏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下落了些,眉心輕動,驀地覺得傳來些癢意。
他解釋道:“我外公是D國人。”
林郗淮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恍然點頭,重新伏在了桌麵上。
秦洲晏笑了聲,再次拿起一旁的手機。
隨著時間的流逝,餐廳裡的人越來越少。
事情處理好後,秦洲晏看了看時間,目光又落到對麵的人身上。
他的麵前擺滿了酒瓶,就算是酒量再好的人恐怕也難以禁住這樣的架勢。
“先生,不早了。”
林郗淮在半夢半醒間聽到聲音陡然驚了一下,隨之而來的就是無際的空茫。
反應了會兒,他似乎才理解對方的意思:“你先走吧。”
林郗淮眼睫憊懶的耷著,在眼下落下一道暗色的陰影,蒼白的皮膚染上了幾分血色。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含糊,明顯醉狠了。
秦洲晏看了眼窗外的大雨,神佑節的熱鬨無法掩蓋這裡治安差的本質。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起身走到人的身邊,伸手準備將人扶起來:
“你出了事我還得作為嫌疑人被傳喚,住哪裡?”
林郗淮不說話,掀起眼皮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似乎是本能不太習慣和彆人肢體接觸,他將自己的手臂從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