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討厭了!
於是仿佛終於感應到了她內心關於他的不妙發言,他這次總算是安分又聽話地安靜了下來。
既然課被挪到了下一節,那就沒有什麼一定要待在這邊的必要了。過了一會,齊木星野收拾好東西,打算先回辦公室。
她無視下麵沒了動靜的男人,連一個眼神也沒施舍給他,完全不想再跟對方說話了。
齊木星野目不斜視地走下來,正打算拉開門直接出去。
可臨到抬起的右腳快要踏出教室,她到底還是沒能戰勝心底的那一絲好奇。
怎麼這麼久沒動靜……她就看一眼他到底在乾什麼,說不定又在準備什麼要欺負人的壞事。
齊木星野反複催眠自己,她自我說服了。
少女收回腳,側過頭,仿佛給自己壯膽一般,打氣過後,張嘴打算直接詢問他。
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齊木星野看著那邊在躺在椅子上毫無動靜的白發青年,她頓了頓,猶豫片刻,還是不放心,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五條先生不會是睡著了吧?也是……聽學生們說昨天據說也出去工作了,到了半夜才回來。而且她記得他今天上午還有課。
齊木星野走到他身邊,半扶著椅背蹲下去,她小聲喚了一聲。
“五條先生?你睡著了嗎?”
已經睡著的人理所當然不會回複她。
齊木星野想起不久前地下室的仇,少女想要報仇的小心思開始蠢蠢欲動。
“五條先生?”她又低低喚。
與此同時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撥動了一下他純白的睫羽。
好長。她想。
即使她這樣做了,他還是毫無動靜。
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她意識到,她現在似乎真的可以對他為所欲為。
於是撥動過睫羽的纖細手指繞開他鼻梁上熟悉又討厭的墨鏡,半抬著,在半空中沒有著力地點了點,沿著虛擬的弧度滑落下來,落到他挺翹的鼻尖。
那裡正隨著呼吸的動作輕輕起伏。
她這時候如果用力捏下去,他肯定會被嚇醒。
注視著白發青年毫無防備的安靜睡顏,她這麼想著,可片刻後,善良的少女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她垂下來的手指無意識地揉撚了一下,以消除沾上的那一點令她不自在的溫度。
“真是笨蛋,在這裡睡過去會感冒的吧。”
齊木星野小小聲嘀咕一句,目光朝下,落在他泛著輕微烏色的眼底,那淡青的色彩被白皙膚色一襯托,與窗外投進來的光一起,格外地引人在意。
算了。
起身從後排的儲物櫃裡拿出來一條毛毯,俯身輕輕蓋在他身上。
現在還是下午,所以勉強來說……
“午安啦,五條先生。”
她果然還是放棄了。
總覺得把這種狀態下的五條悟一個人扔在教室裡不太好,齊木星野思前想後,還是又放棄了再回辦公室的想法,她小心地拉開走道另一側的椅子,也坐了下來。
認真的齊木老師背脊筆直,她低頭盯著教案,準備再複習一遍一會要講的課題。
幾分鐘後。
熟悉的筆跡落入眼中,明明看起來每一個字符都簡單易懂,可合在一起,就像是被攪拌成了一團的漿糊,再也理解不了其中的含義了。
齊木星野輕顫著,努力克製住自己想要偏頭去看身旁那人的**。
她不由自主地一手握筆,指骨慘白,難以克製地一手捂臉,臉頰通紅。就連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耳垂都再次被渲染上無法忽視的霞色。
直到現在齊木星野才突然意識到。
如果她剛才沒看錯的話,五條老師的眼瞼好像動了一下。
……就在她想要捏他鼻子的時候。
思及此,齊木星野簡直恨不得鑽進地縫立刻消失,但她現在一動也不敢動。
所以說,這個人……這個人……不會根本沒有睡著吧?!
少女難以置信地猜測。
與此同時,仿佛為了印證她的猜想,就在少女的身側不遠處。那裡突然傳來了一聲極輕微,極隱忍,一不小心就會被直接忽略的,惡劣低笑。
啊,他真的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