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愛麗絲問,這種事情我也說不準啊,”森鷗外歪過身子幫她係上安全帶,“畢竟莉香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想法。”
“不記得了吧。”沒有得到森鷗外的回答,愛麗絲便自顧自地下了判定。
“欸?為什麼這麼肯定?”
“如果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莉香肯定恨死你了,不可能像剛才那樣心平氣和地和我們交談。”愛麗絲歪著頭,這個動作像極了櫥櫃裡沒有擺正的洋娃娃。
“我有那麼糟糕嗎?”森鷗外佯裝傷心地說。
“還不夠糟糕嗎?”愛麗絲猛地抬起身子,臉近乎貼到森鷗外的,隔得這麼近,能看見漂亮的藍裡泛著隱隱的瘋狂和暴戾,“打斷了她的手腳,塞進狹小的行李箱中,在大海裡漂了那麼久,她當時該有多麼害怕和絕望啊,撈上來的時候屍體冷冰冰的,再晚幾天的話估計要臭……”
“愛麗絲——”這一聲喊得不似往常帶點黏膩的音色,更像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再多一句就要割破皮膚流出紅色的血來。
像是得到了期待中的反應,愛麗絲促狹地笑:“明明是你讓我說的。”
*
醫院環境是一流的好,這點毋庸置疑,我晚上睡得很香,第二天一早還有人專門到病房裡給我送早餐,而早餐的豐盛程度更是讓我懷疑自己住的不是醫院而是星級酒店。
客氣了,實在是客氣。
鑒於我下午有課,中午不便耽擱就直接出院,護士小姐果然沒有讓我交住院費,甚至送了我一束康乃馨。
“這是昨天送你到醫院的那位先生要求送的,真好啊,”護士小姐捧著紅彤彤的臉,“不過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姐,我也會想送花給你。”
我捧著這束花,腦子轟的一聲。完蛋,他是真看上我的臉了。
花我舍不得丟,就一路走一路送,送給漂亮的小姑娘,可愛的小女孩,到學校的時候剛好剩一朵,我把這僅剩的一朵康乃馨插在上衣口袋。
快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有個男生與我擦肩而過,他頓住腳步轉過身和我對視了一眼。
男孩子的左眼下方有顆明顯的淚痣,身材纖細得像女生,碎發順滑烏黑,單是用帥氣這個詞來形容已經不太貼切了,應該說漂亮,但也不是通俗的明豔係的漂亮,而是帶著點鬱沉味的讓人情不自禁入迷的漂亮。
這麼漂亮的人在學校應該是很打眼的存在,但我從來沒聽其他人提過,估計是新轉來的學生。
我從口袋裡掏出最後那朵康乃馨,遞到他跟前:“送給你。”
他垂下頭看花,白皙的皮膚襯得睫毛越發的長而翹,宛如上麵停駐了隻黑色的蝴蝶。真是好看啊,我不由得默默感歎。
“富江!”有女生在後麵叫他的名字,“啊,莉香老師好!”
“嗯,夏穗你好。”
夏穗跑到這個叫富江的男孩子身邊,挽住他的手臂,“是花欸,好漂亮,可以送給我嗎?”
本來是想送給富江的,但他遲遲沒反應,我想可能是不喜歡但又不好說,於是便應允了夏穗的請求:“可以。”
這時富江抬眼看我,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出幾分攀比的稚氣:“你明明說要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