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
“喲謔,居然還活著。”聲音很好聽也很輕佻,近在咫尺。
這聲音和翅膀扇動的聲音有很大區彆,不屬於幻聽的範疇。我睜開眼睛,對上一張戴了黑色眼罩的臉,銀色的頭發囂張地豎著,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用了發膠固定。
本來沒有評估彆人五官的習慣,特彆是在這種生死關頭,但因為隔得太近便不自覺地打量起他高挺的鼻梁和紅潤得發亮的嘴唇,肯定是很好看的人。
他的唇角微微上勾,看起來像在微笑,說出的話讓我摸不著頭腦:“真是特彆。”
等等,我們隔得這麼近嗎?失重感怎麼沒了?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眼前的人抱著,而他正懸空在這濃深的黑暗中。
“美夏!還有怪物!”我驚恐地四下張望。
“老師,我沒事!”美夏的聲音從側方的石階處傳來,我尋聲望去,她的旁邊站著個頭發是粉色的男生,看起來也就高中生的年紀。
視線順著殘破的階梯再往上移,躺著怪物碎成一塊塊的屍體。
“是你們殺死的怪物嗎?”明明我隻是閉上眼睛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這期間怎麼好像發生了很多事。
“是的哦,那個東西很弱嘛,輕輕動動手指就死掉了。”
“啊嗯……”動動手指?也不必這麼誇張。
他苦惱地說:“欸,好像不信啊,真的沒有騙你哦,很帥的招式,可惜你剛才閉上眼睛沒看到,我再表演一次給你看。”
我:“……?”
我:“不用了。”
粉色短發的男生站在台階上朝這邊喊:“五條老師,為什麼咒靈都死掉了,它的領域還沒有被破壞啊?”
“哦!虎杖同學,你的提問非常有意義,那就讓老師我來告訴你答案吧。”
“是!”虎杖乖乖點頭,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這是什麼?教學現場嗎?
“因為還沒死透嘛。”他話音剛落,那邊碎成一塊塊的怪物,不對,按照他們的說法應該是咒靈?咒靈的屍體重新組合拚接,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五……五條先生,那個東西還沒死……”生平第一次看見這種本該隻會在恐怖片裡出現的畫麵,我話都要說不利索了。
他心情很好地笑:“我知道,剛才不是說了重新表演一次給你看的嘛,這回可不要閉眼睛。”
我沒有閉眼。
他的食指上彙聚出一顆小小的光球,核純黑,外層燃著光,有能量在裡麵不斷地碰撞,彙聚。他見我一動不動地盯著看,還有閒心問:“好看嗎?”
“好看,像顆小型的太陽。”
“是吧。”很自豪的語氣。
手指一揮,小型的太陽朝複活的咒靈那裡飛去,好大的嘭的一聲,火光四濺,咒靈發出哀嚎,我們所在的世界也真正意義上地分崩離析。
回到現實世界後的第一站竟然是醫院。
“我沒有受傷,讓美夏先接受治療,她已經連著好長時間沒休息了。”對醫院有著本能的抗拒,我不想去那種地方。
“姐姐,撒謊可不好。你的膝蓋受傷了吧?”虎杖直白地問,他此刻抱著體力透支的美夏,不過看起來一點也不費力。
我:沉默。
這也能看出來嗎?
“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應該是假肢截麵磨到了膝蓋那裡,疼的話要去醫院治療才行。”他認真地說。
被比自己小的孩子說教,莫名感覺丟臉,我有些耳熱:“知道了。”
“假肢摘掉吧,不然還會繼續磨損你的膝蓋,流很多血哦。”五條悟也跟著說教。
“謝謝關心,但是我沒有帶拐杖過來,如果摘掉假肢的話就沒辦法走路了。”
“姐姐,我可以背你。”虎杖建議道。
“不了……你還抱著美夏呢。”到底為什麼要叫我姐姐?應該叫老師才對,本來想糾正他的叫法,但隻要一對上虎杖乾淨誠摯的眼神就說不出話。
姐姐就姐姐吧,而且嚴格來說,我也確實不是他的老師。
“一點都不重的,彆說一個姐姐,就算來五個我也照樣能背。”
“倒也不必。”背五個要怎麼背啊?疊羅漢?
“咳咳,是不是忘了還有老師我啊。”五條悟吱聲。
“不用,剛才已經夠給您添麻煩的了,實在不行我可以先去學校的保健室處理一下。”完了,我尷尬癌要犯了,最受不了彆人因為我的事耽擱原本的進程。
五條悟走到我麵前,他個頭好高,比宮侑還要高個幾厘米,目測是一米九二或者九三的樣子。
“抬頭。”
“嗯?”我抬起頭。
“真是個乖孩子。”他用能變出小型太陽的手指戳了戳我的眉心。
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