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瘦弱矮小的女人,她穿著洗的發白的藍色布裙,許是長年辛勤勞作的緣故,她黝黑的臉上布滿了憔悴滄桑的痕跡。
此外,桌邊還坐著一個穿著補丁衣裳的男人,他麵前擺著一盤花生米和一壺酒,男人喝的滿臉通紅,不亦樂乎。
這對男女不會就是薛闌的養父母吧?
女人姓餘,看上去得有四十多歲。
餘氏凶巴巴的瞪著薛闌:“我的藥煮好了沒?快把我的安胎藥端上來。”
薛闌放下柴火,轉身出了門,不一會就將一碗冒著熱氣的褐色藥湯放在了女人麵前。
餘氏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然後溫柔的摸了摸小腹,變臉似的輕聲說道:“兒子,咱們喝藥嘍。”
薛闌聞言冷冷瞧了一眼餘氏尚未顯懷的肚子,不巧恰好被餘氏看到了。
女人瞬間炸了:“你那是什麼眼神!”
薛闌答了句沒什麼,正欲離開,卻被女人狠狠拽住。
她指著那碗安胎藥,尖銳的嗓音幾乎要刺破岑月的耳膜:“你是不是動我的安胎藥了?你想害我兒子是嗎?你怕他生下來威脅到你,所以要殺了他?!”
薛闌莫名其妙的看了餘氏一眼,搖頭答道:“我沒有。”
餘氏不知是不是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一腳踹過去將薛闌踢在了地上。
岑月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薛闌後腦勺著地發出砰的一聲響動,他胸前的衣裳上印著餘氏的鞋印,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足足幾秒後才有了點反應。
餘氏卻不依不饒,衝過去拿起還冒著紅光的火鉗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她神色扭曲,怒道:“當初就不該收養你,讓你死了算了。那個死老婆子當初送你來得時候就給那麼一點錢,要不是我們,你早餓死了!”
滾燙的火鉗直接將薛闌的外衣被燙出一個大洞,裸漏的肌膚帖上火鉗,發出滋滋的響聲。
薛闌慘叫出聲,他想起身躲開,無奈被女人踹的太狠,胸口一動就痛,掙紮半天半天沒起來。
餘氏還在繼續咒罵:“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懂感恩就算了,還敢害我兒子!我今天非得給你個教訓,看你還敢不敢打他的主意!”
一旁的男人習以為常似的,並沒有要勸的意思,甚至還饒有興趣的喝酒看女人撒潑耍橫。
岑月看不下去,急得想去拉餘氏,直到她的手穿過餘氏的身體,她才發覺這是在薛闌夢中,自己並沒有乾預的能力,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默默觀看。
直到男人看膩,才不耐煩的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他臉紅脖子粗的罵道:“娘的,吵吵吵,吵什麼?煩死了,再吵都給我滾出去!”
餘氏難以置信的停下手中動作,委屈似的哭道:“他就是個克星,要害你兒子啊!”
薛闌趁著這個空隙立馬起身朝外麵跑去。
男人看著他跑出去的背影,咧嘴冷笑:“我晾他沒這個膽子。”
這邊薛闌跑出去不知多遠,他看到路邊一層厚厚的積雪,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躺了進去。
他顧不得刺骨的寒冷,傷口的灼熱感讓他疼痛難耐,像是有無數隻針刺在了皮膚上,薛闌痛的忍不住叫出聲。
他身上被燙的地方紅腫一片,還摻著血絲和火鉗上炭黑的臟汙,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薛闌捂住眼睛,半晌不知道是疼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岑月聽到很輕的一聲嗚咽,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徑直砸進雪裡。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