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咳了一聲,慍道:“守夜時還犯困,你們都是怎麼照顧小姐的?”
丫鬟們立馬跪地求饒。
江映柳抿了抿唇,道:“秦夫人還是不要動怒了,明晚我在這守著小姐,瞧瞧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就多謝江姑娘了。”秦夫人拉著江映柳的手,感動道,“你們是府上的客人,本應好好招待各位的,現如今還要勞煩你操心這些事。”
江映柳:“夫人嚴重了。”
眾人回去的路上,岑月想起餛飩鋪老板的話以及秦小姐今晚哭鬨的場麵,有感而發:“秦小姐真是可憐,被人騙了感情,好好的大家閨秀變成這副模樣。”
狐玉附和:“秦小姐自小被養在閨閣之中,性子良善,心思單純,很容易被男人的三言兩語哄騙了。”
岑月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所以說那些花言巧語的男人要不得。”
狐玉:“那些長得好看的男人,也得防著。”
岑月不樂意了,立馬反駁:“長得好看還是錯了?”
“他們會用外表騙人啊。”狐玉振振有詞,“我在極樂坊待的那幾天,就有個小倌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哄的女客人給自己贖身。結果你猜怎麼著?”
“女客人傾家蕩產給他贖身,完事立馬被踹了。那小倌還勾搭了另一個女子,帶著那女的跑了!”
狐玉越說越來勁:“彆怪我沒提醒你,你日後去花樓可長個心眼,莫被蒙騙。煙花柳巷之地出來的男子那能要?臟的很,玩玩就得了。”
薛闌的臉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索性夜裡光線昏暗,誰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江映柳頻頻望向狐玉,她家教一向嚴格,一言一行都恪守本分,在聽到那句“玩玩就得了”時,她整個人都差點繃不住,擔憂他帶壞岑月。
她欲言又止,最終吐出一句:“最好玩也不要玩。”
謝重川忍俊不禁,附和道:“若是要成親,確實是要尋一個家世清白,潔身自好的男子。”
岑月隨口道:“那是自然。”
薛闌臉色晦暗,若是讓岑月知道他曾流落花樓.......
他不敢再想下去,那抹自卑又如蛛絲般浮現,密密麻麻將他的心包裹纏繞。
當晚薛闌回去便摘下了右耳的紅色耳釘,他沉著臉將其丟棄在一旁。
當年從望月樓逃出來時,不慎弄掉了一隻,右耳那枚他就一直保留著了。
在雁度寺時就有僧人因這枚耳釘屢次嘲笑他,說這玩意戴著娘裡娘氣。薛闌充耳不聞,後來年齡大了些,他不再是當初那個柔弱可欺的孩子,便很少有人在他麵前說這些。
師傅說既然他喜歡那便戴著。
薛闌當時沒說話,並非他喜歡,他隻是不想忘記那段經曆。
這枚紅色的耳釘時刻提醒著他曾經的不堪,曾經那段低聲下氣,卑微至極又任人踐踏的日子。
薛闌原以為自己不會在意彆人的看法,直到今晚聽見岑月他們說話,他才莫名生出些恐慌。
彆人知曉也就罷了,唯獨岑月不能。
在她心裡,自己本就比不上謝重川,萬一連這也讓她知道了,豈非更嫌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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