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月一進門,就看到他坐在桌前,衣衫半脫,露出一大片光潔細嫩的皮膚,肩膀處那道猙獰可怖傷痕尤為醒目。
“呀。”
岑月忍不住驚呼一聲,而後慌張的把眼珠轉向彆處。
少年微微抬眸,掃了眼來人:“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發燒了,我過來瞧瞧。”
岑月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隻好盯著薛闌麵前已經放了一堆染血的麻布。
她又忍不住往薛闌肩上瞟去,此刻她才發現,那傷口竟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滲血。
岑月倒吸一口涼氣:“這傷不是已經長好了嗎?怎麼又變成這樣?”
薛闌麵上巋然不變,淡定的說道:“不知道,可能是昨晚不小心裂開了。”
“那你心也大了,現在才發現。”
她躊躇片刻,最終還是走上前拿起桌上乾淨的麻布,“我來吧,你自己弄不方便。”
薛闌沒說話,但也沒拒絕,他長睫低垂,覆住眸底一閃而過的精光,任由岑月擺弄那被折騰的鮮血淋漓的傷口。
岑月上好藥後,開始給他包紮傷口,之前這些都是郎中處理的,她對此並不熟練,折騰了半天都沒弄好。
“要不…”岑月累的有些出汗,“還是找個郎中吧。”
“不行。”薛闌一口回絕,“等大夫來,這血都要流乾了。”
“沒這麼容易流乾吧。”岑月小聲嘟囔。
薛闌眼底一沉,一副你不用管我的表情,不冷不熱道:“要是你覺得麻煩,我可以自己來。”
“我來我來。”岑月生怕他以為自己又不樂意,立馬熱情道,“你行行好,就給我一個為你包紮的機會吧。”
薛闌不由得挑起唇角:“好啊。”
她用了好一會才勉強包紮好,看著那個歪歪扭扭,極醜無比的結,岑月猶豫著要不要重新包紮一下,這也太醜了。
她眼神無意落到旁處,不由得一愣,那裡同樣有塊疤痕,看樣子應是燙傷,隻不過已經結痂長好,並不太明顯。
岑月腦海裡浮現出餘氏拿火鉗子燙他的畫麵,以及薛闌躺在雪地裡忍不住流下的那滴淚。
薛闌注意到她片刻的失神,他猛的想起來了什麼,眼底劃過一絲難堪的神色,飛速拉上了衣服遮掩。
岑月假裝沒看見似的,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發燒估計還是傷口感染,這幾天彆洗澡,把傷養好。燒就退了。”
“那我這幾天換藥怎麼辦?”薛闌佯裝不在意的問。
岑月猶豫道:“還是請個大夫吧,我手殘…”
“我不要大夫。”薛闌忍無可忍,直截了當道,“你給我換。”
岑月應了下來,既然薛闌都放心把小命交給自己,那她還有什麼不敢的。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黑雲在天際鋪展,如被打翻的墨汁,將夜色逐漸浸染。
回廊處幾縷冷風嗖嗖吹過,秦覺抱著一個木盒子,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江姑娘交代要將胎兒骸體安置在祠堂,好好供奉,這樣才有可能消除她們的怨氣。
想到兒子隨時都有危險,他心裡一陣緊張,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嘩啦嘩啦——
廊下掛著的燈籠被風吹的碰撞在一起,秦覺忽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誰啊?”
女孩的身影驀的映入眼簾,秦覺眼皮一跳,奇怪道:“安安,你不睡覺跑這來乾嘛?”
“奶娘呢?”
秦安梳著小巧的花苞頭,笑起來牙齒尖尖,臉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明明可愛至極,此刻卻因為她飄忽不定的眼神,顯得有些怪異。
“爹爹,”她像往常那樣喊道,聲音甜膩如黏稠的糖,“你手裡拿的什麼啊?”
秦覺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這個.....”
女孩伸出手,露出一小截白嫩光滑的手腕:“讓我看看呀。”
*
距法師超度胎靈已經過三日,秦覺選了塊風水寶地,將那未娩的嬰靈好好安葬了一番。
“江姑娘,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江映柳點點頭:“既然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