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舟也滿臉怒氣,他盯著那些頭顱,眼中沒有了畏懼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儘是心痛憤怒,他沒想到這裡被獻祭的每一個頭顱,竟然都是薑國人為了泄憤複仇而殺掉的。
那是他的子民,是他大齊的百姓,其中還有不過十歲的孩童。
他不忍的彆過眼睛,指控道:“你們喪儘天良,罪孽滔天,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薑鈞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他一把揪起季行舟的衣領,麵色扭曲,“你和我提報應?早在你們攻陷薑國,宮牆之內血流成河時,這罪孽就一筆勾銷了!”
“長老。”他紅著眼回頭說道,“我聽你的,隻是這小皇帝必須殺了,我要殺了他慰問阿爹在天之靈。”
長老沒有說話,薑鈞知道,這就算默許了。
“來人,把他們三個按住!”
兩個男人上來不由分說的按住岑月,季行舟和狐玉那邊也被迫彎下身子,幾步之外,儈子手抽出半米長的大刀,慢慢向他們走來。
岑月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等一下!你怎麼不磨刀?”
儈子手識破了她的詭計:“又想拖延時間?這招不管用。”
長刀舉起,帶起一絲微涼的風,她裸露在外的脖頸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岑月後背生寒,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狐玉身後竄出一條巨大的尾巴,他欲將長刀掃落在地,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長劍劃過一道淩厲白光,儈子手慘叫一聲,下一秒,胳膊竟然掉在了地上。
眾人齊刷刷回頭看去,隻見一個少年站在不遠處,伸手接住回旋的劍。
這少年長得很漂亮,眉目精致,薄唇帶笑,好看的讓人看一眼便心生好感,不過他這樣也隻能哄騙一下小孩,俗話說越漂亮的東西越是有毒,但凡換一個人,都能看出他眼中冰冷駭人的殺意。
“就是這。”他身旁的兩個小孩指著岑月道,“那個姐姐就在那裡。”
薛闌笑得看上去很是愉悅:“小朋友,謝謝你們帶路。”
那紮小辯的小孩麵對誇獎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娘親說過在外麵不要理會陌生人,這個哥哥長得這麼好看,笑起來也好看,應該不是壞人吧。
“不過呢,還要麻煩你們再幫我一個忙。”薛闌的聲音幽幽響起,他看著跪在地上,嚇得麵色發白的岑月,眼底寒意更重。
那兩小孩還沒問是什麼忙,便見一柄長劍凶狠的橫在麵前,兩人先是一愣,接著害怕的哭出聲。
薑鈞見狀臉色一變,怒斥:“你們都跑過來乾什麼?怎麼不看好孩子?!”
人群中這小孩的父母都要嚇暈過去,哭著喊著求薛闌不要傷害他們,其餘人愕然的看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年輕人,他們不約而同的想:這是哪來的瘋子,竟然連孩子都不放過?!
一向穩重的長老不禁也有些著急:“這位公子你想乾什麼?有話好好說,不要傷害孩子。”
薛闌簡言意駭,冷冷道:“放人。”
長老:“好好好。”
薑鈞咬了咬牙,另外兩個也就算了,他實在不想放了這小皇帝,他心一橫,眼一閉,指著季行舟豁出去般的說道:“其他兩個可以放了,這個,不行!”
薛闌唇角微彎,幾乎沒有任何思索:“好。”
季行舟麵色複雜,像是早就預料倒一樣。
薑鈞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這就答應了?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人放了,薛闌見狀也移開長劍,兩個小孩瞬間哭著朝父母親跑過去。
長老安撫了小孩一會,讓村民們帶著孩子離開此地,他的話沒有人敢不聽,不到片刻,大家就紛紛散去。
岑月驚訝的看著薛闌:“你怎麼找到這的?”
薛闌失而複得般的看著她,想到她消失在自己麵前時,心中滋生的那種極度的恐懼和不安,他麵色微凝,像是說給她,又像是說給自己:“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
“走吧。”薛闌轉身說道。
“等等!”
岑月叫住他,看向還在薑鈞手中的季行舟,他們怎麼能丟下季行舟不管?
“你們一個都走不掉。”長老盯著他們,心中殺意升起。
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能找來這裡,倘若今日讓他們走掉,泄露掉這裡的秘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朝廷不會放過他們的。
想到這裡,長老的臉色驀的嚴肅起來,他口中不斷念叨著什麼,刹那間烏雲席卷整個天空,天色沉沉,一陣陰風刮來,將林中幾片樹葉吹到半空。
岑月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心中有種不股不詳的預感。薛闌將她護在身後,目光凜然,想看看這老頭究竟有什麼本事。
長老咬破手指,將一滴血甩到木樁人頭的額間,因著那一滴鮮紅的血,人頭像活過來一樣,他睜開眼皮,驀地露出慘白的眼珠。
狐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一秒,他驚愕的瞪大雙眼。
那人頭飛到半空轉了一圈,然後呲牙咧嘴的朝他們襲來,後麵的人頭接踵而至,他們五官扭曲,張著嘴像是要把他們撕裂一樣。
不僅是他們,連薑鈞也看傻了眼。季行舟趁機撞開愣住的薑鈞,跌跌撞撞的往岑月的方向跑去。
狐玉立馬幫他解開繩子,拉著他往林子深處跑去。岑月下意識拉住薛闌,拽著他奪命狂奔。
他們身後人頭如潮,一眼望不到邊。
薛闌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熾熱,他眼神落在兩人相握的掌心,神色貪戀。身後的人頭大軍越逼越近,薛闌驀然停住腳步,他鬆開岑月的手,看著她神色焦灼的神色:“你先走。”
他手中長劍刺穿飛過來的頭顱,血跡將一旁嫩綠的樹葉染成深褐色,薛闌看著呆在一旁的岑月,又道:“不用擔心我。”
岑月點了點頭,囑咐道:“那你小心點。”
薛闌眸色柔軟,待她離去,神色倏爾冷了下來。他足尖輕點,將衝上來的頭顱儘數斬落在地,林間碎塊滿地,彌漫著濃厚的血腥氣。
少年輕輕喘著氣,心臟驀地一痛,讓他呼吸都停滯了片刻,一口血從喉嚨處湧了上來,不遠處,又有一群腦袋飛來。
薛闌眸色晦暗,他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跡,轉身離去。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林中驀地傳來一聲呼救,聽聲音像是狐玉,薛闌神色不變,壓根沒有要管的意思,幾秒後,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驟然停住腳步。
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