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事情給很多人都敲了一記警鐘。
某位柳田先生最後確實是好端端回去了,身上沒病沒災,然而回去之後的柳田力性情大變,一改過去油膩的作風,動手動腳毛病全都改了,性情溫順和善。如果不是他對過去的記憶一點沒有問題,恐怕都叫人以為回去的柳田力是被換了個人。
隻是……柳田力偶爾會露出唯唯諾諾的姿態,看起來像是恐懼著什麼,實在是叫人疑惑那天晚上消失的一個小時裡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當然,某位首領先生聽到消息後也是沉默了良久。
他似乎早就保證過不會讓望月在娛樂圈遇到問題?
毫無防備地被打了臉。
那日後,某位首領先生皮笑肉不笑地下了若乾個命令。
……
時間匆匆而過。
後來聽聞被“辭退”的大貓君離開港黑後不久就被某做過醫生的先代首領森先生接手調理心理問題。
大貓君離開港黑後無處可去,渾渾噩噩中宛如野獸一樣憑借歸巢本能回去了自己出身的孤兒院,而那座孤兒院正是森先生目前工作的地方。
森先生會留在這裡,是為了一個約定,和一個替他接手爛攤子的年輕人定下的約定。
嘛,據說敦君已經被森先生收養了,再加上追隨中島敦離開的泉鏡花,目前森先生兒女雙全,和自己的異能一起過著幸福的四口(三口?)生活。
太宰治也是真信任森先生的教育能力。
不過這邊還有一點點小問題。中島敦是被太宰治正式辭退的,但泉鏡花卻是自己離開的,這種行為在黑手黨中屬於叛逃。但相比起其他叛逃人員來說,泉鏡花卻沒有受到港口黑手黨的追殺,大概還是太宰治下了什麼命令。
或許是因為……太宰治覺得被森先生教導後的中島敦最後還是會回來港口黑手黨,就當給他和泉鏡花當放個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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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望月近日收到了某電影的角色試鏡邀請,題材有點特彆,是英雄的電影。
太宰望月:讓我一個家裡混黑的來演英雄電影?
主角還不是什麼虛構形象,而是現實中聞名遐邇的大英雄,來自日本的救世主,軍警最強部隊獵犬的隊長福地櫻癡。
而太宰望月受邀試鏡的角色是經常跟在福地櫻癡身邊的戰友,傳聞中以少女形象活躍在戰場上的某軍警成員。
太宰望月:……讓我一個家裡混黑的演軍警的英雄??
據說拍福地櫻癡本人為主角的電影都得經過政府審批的,雖然劇情和人設上允許誇張,但隻準往好裡誇張,畢竟福地櫻癡已經成了日本對外形象的代表之一了。
所以……她這試鏡政府、不,異能特務科那邊準了???
“……”
算了,不想了。
太宰望月自我說服道,家裡混黑但她是良民一枚,不影響不影響。
太宰望月打開了劇本。
……人狼大戰?
還附贈外國取景(旅遊)?
有趣,接了!
……
試鏡十拿九穩,過程平平淡淡,最終結果不出意料。
畢竟這次的女主角要求的是年紀輕輕的少女戰士,一是要少女,二是要英氣勃發。
要比戰士風姿……太宰望月表示彆說這些小姑娘了,所有演員加起來她也平等地藐視他們。
有哪個演員真刀實槍打過嗎?上過戰場的……有她千年的戰鬥記憶加成嗎?
不過選角導演那邊苦笑著表示太宰望月演女主有一個無法避免的缺點……認真起來的她實在太有強者的氣勢了,以至於那個演男主角的老戲骨都有點壓不住她的氣場了。
因為這個問題,選角導演那邊實在是糾結了許久,最後總導演看過的太宰望月試鏡錄像,拍板決定錄用她。這位野心勃勃的導演從太宰望月身上看到了讓這部討好政治主流的商業片更進一步走到影史留名程度的可能。
……
太宰望月是個有良好職業道德的人,雖然她自認主線職業是科研工作,但接了電影就會做好準備工作,比如,了解電影故事背景和角色人設。
關於這一點,太宰望月在同組其他演員去拜讀官方出版的傳記書籍的時候另辟蹊徑,她去問了她哥能不能讓她就近了解軍警成員。
而太宰治不知出於怎樣的考慮,然後動用了某些不為人知的手段竟然真的弄了一個軍警的交流名額給望月。
後來知道治哥騷操作的太宰望月:……怎麼有種做交換生的既視感。
不過,說起來軍警這種地方也能有交流名額?一看就是尼桑搞出來的。
……不愧是我哥,就是牛逼。
而另一邊,軍警方——
得知某位港口黑手黨少主要來獵犬幾天,立原道造整個人都默默地炸了。
大倉燁子抱臂自下而上地以氣勢俯視蔫兒吧唧的立原道造,拿靴子提了提他的小腿:“喂,立原,最近幾天任務乾勁很不足,你工資是不想要了嗎?”
趴在桌上的立原道造默默把頭埋得更深了,繼續長草。
大倉燁子眼睛一眯,危險的氣息悠悠生出,這位被同伴所敬畏的獵犬副隊長露出一個叫人不寒而栗的危險笑容。
微笑麵癱的條野采菊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從後麵傳來:“不是吧立原,你難道在害怕那個小姑娘嗎?”
“總歸是很麻煩啊……”立原道造悶悶的聲音從手臂縫隙裡傳來。
福地櫻癡額角掛汗:“立原你……不必這樣吧。那邊給出的條件就是以後會撤銷掉對你的通緝,以後你出任務也不會麻煩了。”
隊長一發話,大倉燁子瞬間星星眼:“隊長說的對!”
條野采菊笑意不減,聲音中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我也很好奇港黑的‘少主’是個怎樣的家夥呢……希望她能堅持的久一點,讓人多觀察出些情報才好。”
末廣鐵腸一臉正經地做著俯臥撐:“唔……港黑那邊要來的人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嗎?”
條野采菊:“末廣君。”
“嗯?”
“不要一邊吃東西一邊做掌上壓再一邊說話。”踏著後背狠狠踩上某個逗比的腦袋,“你吵到了我的耳朵。”
末廣鐵腸咽下食物,十分平靜地回複:“重量剛剛好,十分感謝。”
條野采菊:“…………”所以最討厭這種一點品位都沒有的家夥了。
“叩
叩——”門被敲響。
屋內所有人都暫停動作看向門的方向。
門外的人禮貌地等了片刻,打開了門。
“各位午好。初次見麵,我是太宰望月。”穿著軍警製服的太宰望月迎麵朝著窗外照射來的陽光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來這裡的官方理由是,唔……體術特訓,嗯對。”
對麵的獵犬成員沒有回答。
半晌,地上的末廣鐵腸維持著被同伴踩著的奇葩造型和太宰望月打了第一聲招呼:“我是末廣鐵腸。是要體術特訓嗎?不錯的願望嘛,歡迎來和我交流感想。”
條野采菊卻受不了現在的奇葩形象,總覺得跟憨憨呆的久了自己的畫風也會被感染成了憨憨。
他腳步輕盈地跳到地上,笑意擴大了一分,剛才那滑稽的形象一下子就變成了高深莫測的模樣:“呀,是港黑的走狗啊,竟然這麼快就換上軍警的衣服了嗎?”
這個喜歡玩弄他人的惡劣家夥笑眯眯著眼,輕飄飄地說:“這衣服穿在你身上可真是難看啊。”
麵對這樣的刁難,這位港黑的少主會如何應對呢?大倉燁子目光一轉看了過去。
選擇正麵硬剛懟回去?儘管先出言不遜的是條野采菊,但是第一天就在獵犬的地盤上這麼囂張,之後的相處可就會很難了。
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忍氣吞聲?可她才在這裡呆幾天?那隻會叫人小瞧。
陰陽怪氣的諷刺?太低端了。
以勢壓人?的確,港黑的勢力能正麵叫板官方軍備力量,港黑的勢頭甚至連官方都有些扛不住,但拋開這些不說,如果太宰望月這麼做隻會讓人覺得這是遇事隻能回家找家長撐腰的小孩子。
想通了這些,大倉燁子也麵露興趣地觀察太宰望月。
她看到太宰望月眉頭皺了皺,深深打量這個來者不善的笑麵虎獵犬,然後語氣警告道:“注意你的語氣,士兵。”
“納稅人的錢撥給軍方不是要養出一支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軍隊。”
“注意你對老百姓的措辭。”太宰望月環臂昂昂下巴,麵色冷然,“我可不是你們的罪犯。”
“……你還真敢說啊。”過了好半晌條野采菊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饒是條野采菊此時都驚住了,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微微皺起眉頭。
像是被太宰望月理直氣壯的話噎住了似的,條野采菊一時陷入了沉默。
然後他們便見太宰望月奇怪道:“嗯?我為什麼不敢?”她清了清嗓子,肯定地開口,“我可是良民。”
軍警眾:“…………”
太宰望月: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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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港口黑手黨首領辦公室內的太宰治。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電腦上畫麵。
這是連接了某個街頭監控的實時圖像。街道很普通,環境很正常,唯一不同尋常的,是某個坐在街邊露天咖啡廳戴著哥薩克帽的青年。
畫麵中,那青年對著他遙遙舉了一下手中的咖啡,像是在向他隔空致意一般。然而對普通人來說,他本不應該能意識到百米外有一個監控攝像頭正對著這塊區域,更不該知道有人正巧在這時看著監控畫麵,隔空和畫麵中的他對上了視線。
但他卻偏偏“看”到了。
那個青年因為耀眼的陽光而眯了眯眼睛,如同禮貌的客人一般舉了舉手中的咖啡杯,無聲地說:——向這片土地的主人,問好。
一輛公交車駛過了這裡。
兩三秒後,公交車開過。
而畫麵中那座位上空空茫茫,不見了原來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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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民?”條野采菊笑得諷刺,“可真敢說啊,港口黑手黨的少主真是叫人大開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