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喚了一聲“惜筠”,她忽地抬起頭來,滿眼的誠惶誠恐。
乾清帝不禁放柔了聲音,向她招手道:“過來,坐朕右邊。”
程惜筠在心裡暗罵一聲晦氣,麵上還是帶著柔順甜美的笑意,忽略李婉蓉陰沉的臉色,提著裙擺款款坐到上座。
兩位美人擁簇,乾清帝倒是樂在其中,大手一招道。
“君宴既已開始,各位就不必拘束,也歡迎遠道而來的南夷使者,儘情品嘗我們大梁的好酒美食。”
順著他的話,烏雅圖魯和烏雅索婭都朝他端起酒杯表示敬意,接著一飲而儘。
歌舞又起,觥籌交錯。江予懷正一人枯坐時,卻見魏淩提了酒壺而來,兀自挨著他坐下,抬手為他斟滿了酒杯。
江予懷一飲而儘,複而低聲道:“近日可還安好?”
自從那日魏淩聽見他們的談話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王府,教人摸不準他的心思。
“自然很好。”
魏淩雖是笑著說的,眼底下卻泛著一片淺青,眉目間也帶著點點倦意。
“牧之,托你的福,這幾日我終於想清楚了很多事。”
他又給杯子滿上了酒,再次敬了江予懷一回。
“隻可惜以後見麵的機會無多,今日便趁著君宴,我們定要不醉不歸。”
江予懷淩眉一皺:“慕白,你不會……”
“牧之,”他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和殿下商量好了,你不必再勸我。我想隻會做一個念經書的官沒什麼意思,不如做點真正對民有利的事,不是嗎?”
江予懷看著昔日活潑爛漫的少年,今日已然換上一臉認真的肅容,眼中堅毅之色不改,自知是聽不進去他的勸告了。
他輕歎一聲:“魏大人可會答應?”
“自然是會少不了一頓責罵,”魏淩故作輕鬆地扯出一抹笑容,“但父親深明大義,定會支持我這麼做的,隻等過了年節後我便與他說去。”
江予懷靜默地點點頭,二人都不作聲,隻是很有默契地你一杯我一杯地飲著酒。
座上喝了幾杯酒的程惜筠似乎不勝酒力,用纖纖玉手揉按著太陽穴。
乾清帝好意關懷道:“愛妃可是身體不適?”
“臣妾無礙,隻是有點醉了。”
她錯手擋著臉,給綾羅使了一個眼色:“綾羅,你去端一碗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