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祝枝》全本免費閱讀 []
轉眼到了第二日,慕容鳶拜托林叔照看好小樹,隻收拾了一點必需品和銀錢就上了馬車。
車內貼心地鋪上了一層鬆軟的蒲草團,角落裡的香爐裡正燃著安神香,教她燥熱的心緒也漸漸平息下來。她向窗外看去,市井依舊熱鬨,雖來京華隻有一個多月,但她的心境早已不複如昨。
她靜靜地倚著窗,偶爾跟江予懷搭幾句話,看著日中再到日落,直到最後夜幕降臨。
奔波一天,棠州驛近在眼前,二人才下馬車,正坐在門口打盹的驛卒立馬激靈起來,將他們攔在門口。
“官人留步!”
驛卒麵上流露出一絲為難之色:“棠州地段陰濕多蛇,今天傍晚不知怎麼回事,樓上的廂房都鬨了蛇患,眼下驛中正在噴灑蛇藥驅趕,實在不宜入住,不如二位官人趕些腳程,到下一個官驛再歇腳吧。”
慕容鳶有些狐疑道:“眼下才開春不久,蛇群理應才休完冬眠,怎會突然起了蛇患?”
她話音剛落,隻聽驛卒“哎呀”一聲,一腳踩中從她腳邊倏忽遊過的一條小青蛇的七寸,便教它一命嗚呼。
驛卒訕訕地收回腳道:“官人你看,非是我驛有意為難您,棠州多蛇人人皆知,要是傷了你們的貴體,小的上哪兒交代去。”
慕容鳶還未來得及應答,江予懷倒是先發聲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待到二人又上了馬車,慕容鳶催了車夫加快腳程,江予懷就掏出腰側的匕首把玩了起來。
她也摸了摸腰間彆著的月隱,內心也添上一分警覺,隻聽他低聲說道:“剛剛那個驛卒非同一般,他的虎口和掌心都覆著一層老繭,不太像隻乾接待人馬活計的人,倒像是用慣了刀劍的武夫。”
慕容鳶應道:“說起來,那小蛇靈動敏捷,他正與我對話時都能注意到它,而且出手速度快而利落,下手又狠又準,確實不像尋常驛卒,總之接下來我們得小心點。”
馬車在夜色中疾行,約莫又行了一個時辰,星月高懸,遠處突然響起了陣陣狼嚎,在寂寂山林之間顯得分外可怖。
四周漆黑一片,隻有西北方向有點點光暈,隱隱如流螢。
慕容鳶有些擔憂地開口道:“那兒有光,估計有間客棧,不如我們在先在那對付一晚,再往前走就都是密林,野獸頻出,感覺不太安全。”
江予懷應了聲,車夫將馬頭一轉,便朝著那抹光暈去了。
半刻鐘後,一座玲瓏的客棧便映入眼簾,上頭用朱漆題了“永夜客棧”幾個大字。車夫趕著馬兒去馬廄裡吃草,江予懷和慕容鳶先進了門。
客棧隻有兩層樓,一樓招待飲食,二樓才是供人休憩的廂房。角落裡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半袒著上身的精壯男子,正困覺地打著盹。
聽見人聲,正在前櫃算賬的小二頭也不抬道:“二位可是要住店?”
江予懷拿出幾枚銅錢放在櫃麵上:“先來兩碗素麵。”
小二嗤笑一聲,將算盤珠子撥弄得當啷響:“相公這點錢隻夠買幾根麵條,還不值我燒柴火的辛苦費呢。”
聽他話裡的諷刺之意,慕容鳶皺起眉頭,有些不悅道:“那要多少錢?”
小二仍是頭也不抬,半哼著氣道:“一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