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樣說,想必他們都是極好的人。”
她收攏紛亂的心緒,不敢流露太多真情實感。
“是啊。”
龐盛放下賬本,自己滾動著輪子來到一旁的老槐樹下,三千新枝既成,綴著碧綠的新芽點點,生機無限。
“我從來不信昭昭少將會通敵叛國,隻可惜我那時奉了清將軍的遺願進京,卻遭歹人算計,自身性命都不能保全,自然也錯過了天狼山一戰,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望著無邊春景,他似乎又看見了當初那個在綠草叢中縱馬恣意的倔強少女。
慕容清本不願她一個女子來到邊疆孤苦度日,可她卻偏偏力排眾議,親自帶領精騎兵一舉斬下北煞摩羅柯副將的首級,讓漠河痛失左膀右臂。
遙遙想起那日他告彆之時,慕容昭昭策馬相送數十裡,玄色的披風獵獵作響,發絲纏繞著長槍上火紅的長纓,在山腰高處一站即成永恒,此後卻也再見不到那灼灼風華。
慕容鳶亦隨他在樹下駐足,伸手接住一片半黃半綠的落葉,輕聲道:“現實不可全信,我們隻要信自己的心便好。”
龐盛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她,她秀麗的臉龐籠罩著樹梢間透下的細碎光暈,在這個角度看去倒與慕容昭昭有幾分相像。
“祝枝小兄弟,你說話方式竟有些像清將軍,要不是你是外姓,我倒要懷疑你是不是與他同族同宗,有著一脈相承的靈犀了。”
他本是打趣,卻教慕容鳶心頭平白地添上幾分悵然。
她不言不語,隻是報之一笑草草掩飾。
*
皇宮。
自從上次找了借口拒絕了皇帝的寵幸,程惜筠仿佛被遺忘般地再也沒有被翻過牌子。
眼下眾人都在議論她一朝失寵如何可憐時,她卻樂得清淨自在,非但沒有如傳聞那般以淚洗麵,反而時不時地來禦花園裡賞花散心。
綾羅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柔聲道:“娘娘,你看這朵芍藥,開得多美啊。”
“倒是好顏色。”
程惜筠溫柔地笑了笑,未染蔻丹的素手輕輕撫著芍藥的花瓣,一白一紅的對比間顯得她的膚色更加細嫩白淨。
不料在這一片花紅柳綠之中突然闖進一抹生硬的黑色,她凝眸看去,待看清那人麵容時,指尖不慎掐下了芍藥的花盤,鮮紅的花汁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