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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飯局定在海螺灣。
來的路上顧歲安才知道,這幾天的進展並不順利。
一邊是赫赫有名的□□,一邊是剛剛起步的創業團隊。
葉尋這樣身居高位的人,哪怕有救命之恩在前,也不會放棄底線。
顧歲安偏頭看向開車的江以臣。
男人正視前方,神色如常,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方向盤,動作不見一絲急躁。
也是。
畢竟他們還沒走到絕路。
葉尋雖選擇了江以煥,但仍然願意給其他人引薦江以臣。
而且隻要合同沒簽,他們就始終有翻盤的機會!
因為路上堵車,他們到的晚了些,進包廂時隻剩最邊緣的兩個位置。
顧歲安緊緊挨著江以臣落座,抬起眼時,直直撞上對麵江以煥嘲諷的目光。
他依然戴著那副金框眼鏡,西裝革履,在人前裝得儒雅溫和,就連那嘲諷也是一閃而過。
快得像是顧歲安的錯覺。
舒緹朝他們二人點頭,葉尋正準備開口介紹,就有人嗤笑道:“這位我們都認識。”
這種語氣,很難不讓人去想其中的深意。
尤其是桌上幾人交換眼神後,都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江以煥。
後者垂眸把玩著酒杯,臉上的笑沒了。
葉尋皺了皺眉,“幾位……認識?”
“久仰‘大名’而已。”有人問:“不知葉總對於家族繼承有什麼看法?”
和在座幾人不同,葉尋是白手起家,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打拚。
“當然是能者居之。”
“那如果有不知哪兒跑來的野種,想要取而代之呢?”
這話說得,指向性明顯且極其侮辱人。
顧歲安放在腿上的手都忍不住握緊了,江以臣卻還神態自若,仿佛被羞辱的不是他。
葉尋眸色沉了沉,沒說話。
其他人卻沒這麼簡單放過。
“其實創業是好事。”有個中年男人舉起酒杯,朝江以臣抬了抬。
他杯子裡不過淺淺一層酒液,然而卻要求江以臣喝下滿滿一杯。
美其名曰,“年輕人,要懂點規矩。”
半個手掌大的玻璃杯,裡頭的白酒滿到一動就要灑出來。
江以臣麵不改色地一飲而儘。
中年男人才慢慢悠悠地說完下半句話,“但有的人,生來就該被踩在腳下。”
一頓飯吃得顧歲安滿肚子是火,離席時還被故意甩在了最後。
沒了外人,江以煥也懶得再裝,他夾著煙,狹長的眼眸在煙霧後微眯。
“我以為你不會蠢到來這兒自取其辱。”
“是誰給你的自信。”
指尖的煙燃到儘頭,江以煥隨手一扔,滾燙的煙頭在江以臣的衣服上留下個洞,“敢和我爭?”
話音剛落,顧歲安就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往前一灑——
昂貴的定製西裝上沾了一大片灰白,打理整齊的頭發上也撲簌簌落了一大塊。
像沒洗乾淨的頭皮屑。
江以煥臉色一陣青紫,和那晚被潑了酒的程合有的一拚。
顧歲安冷哼一聲,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剛剛去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