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振翅,命運的洪流席卷,自此寒暑春秋。
曲駁要孟臨殊試的這段戲,寫的是孟臨殊撞見了府裡的小丫鬟勾搭大少,大少便為她摘了一枝迎春。
台詞不算太多,孟臨殊垂著眼睛看了一會兒。
曲駁問他:“準備好了嗎?”
他沒抬眼,隻淡淡“嗯”了一聲,曲駁說:“這兒沒彆人,我來和你搭戲。”
孟臨殊說好,曲駁就喊了開始,先念了詞:“你怎麼在這兒?”
孟臨殊低著頭,輕輕地說:“隻是路過。”
戲裡孟臨殊的角色和大少,在這時還是不和睦的,大少看不慣他,覺得他以色侍人,所以孟臨殊給的反應是恭敬裡帶著點冷淡。
這其實是他的舒適區,畢竟他長了一張如琢似玉的臉,氣質也是冷而疏離的,不能說演得不好,隻能說更像是本色出演。
曲駁在心裡評估著,跳過寒暄的部分,直接念了重頭戲:“我瞧你看她看得出神,要我也給你摘一枝嗎?”
這裡大少是調侃的,甚至帶著嘲弄,笑話他和女人一樣。
劇本上這裡,編劇給孟臨殊這個角色的情緒是“羞憤”,畢竟一個人被這樣譏諷,很難不有負麵情緒,但是又因為本身在後院裡,就是被當做“女人”使用,除了“羞憤”,更深層的其實是“自卑”同“悲涼”。
這些情緒很微妙,又很接近,一般人會處理成一種感情,這樣表演出來,就難免淺顯了。
孟臨殊卻笑了:“不必,我隻是覺得有趣。”
這裡不該笑,可他偏偏笑了,深深的夜色裡,他的眉目殊麗,雪白的齒在嫣紅的唇間,如同編貝一般,劇裡他是唱花旦的,從小養出來的做派,再是清冷,眼角眉梢也帶著點風流意味。
隻是短短一會兒功夫,他就像是變了個人,完完全全入了戲。
曲駁看得走了神,慢了半拍才繼續往下念台詞:“有趣什麼?”
“有趣在,這樣一個地方,偏有人急著跳進來。”
孟臨殊終於抬起了眼睛,也讓曲駁看清了,他狹長秀麗的眼中,既沒有“羞憤”,也沒有“自卑”,反倒是一片平靜。
明明他還站在原處,身後是整個城市的萬家燈火,可偏偏像是站在那滿園的迎春花叢中,春光爛漫間,唯獨他是冷而淡的一抹影子,哪怕帶笑,卻美得破碎不祥。
隻是一個眼神,曲駁就讀懂了孟臨殊身上的情緒。
是“麻木”。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