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楊不自在地上了車,車開了,祁承對司機說:“先送他回去。”
“你家住哪兒?”祁承偏頭問他,他已摘了墨鏡口罩,露出一雙沉靜如水的眼和好看的菱唇。
“我沒家,去“深海”酒店吧。”丁楊回的不假思索,說完才發現祁承看他的眼神有點兒複雜。
“彆誤會,”丁楊發現司機師傅也在透過後視鏡看他,不好意思地對祁承解釋,“我可能沒什麼家的概念,我爸媽挺忙的,平時沒什麼機會見到他們。”
“所以,去哪兒都一樣的。”丁楊又補充。他刻意說得含混,不想祁承繼續往下問,他不想掉馬。
祁承慣於察言觀色,並未追究,隻是想了想,從車後拿下紙巾盒遞給丁楊。
“彆哭了。”祁承目視前方說。
丁楊:“???”
丁楊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祁承讓司機師傅撥下車副駕駛擋光板上的鏡子,丁楊看著那個被凍的鼻子眼睛通紅的自己,心情一瞬間很扭曲。
他反應過來,指著自己瞪大眼睛問:“你不會是以為我被欺負了,在路邊打不到車委屈到哭,才好心撈我一把吧?”
“不是嗎?”祁承目露疑惑。
丁楊看著祁承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
“換……換個話題。”丁楊認栽。
祁承欣然點頭,目光在丁楊身上逡巡,饒有興致問:“你被誰打了?”
丁楊:“……”他想回到之前那個話題。
“沒什麼,朋友間小打小鬨挺正常的。”丁楊輕描淡寫地說,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
他覺得很神奇,前一秒他還和祁承還針鋒相對,後一秒竟然能坐在一塊兒閒聊。
“你朋友初中生?”祁承問。
“……為什麼這麼說?”丁楊呆。
“我也就初中才跟人打架。”祁承笑了下,說出的話令丁楊震驚。他怎麼也想不到祁承這樣的人還跟彆人打過架。
“人大了,心思就多了,整人的方式千千萬,誰還崇尚暴力?”祁承想了會兒,又問,“你不覺得你那個朋友很過分嗎?他不為你考慮,演員很多時候靠臉吃飯,他卻把你打成這樣。”
丁楊盯著他看了會兒,由衷說:“你肯定沒朋友。”
祁承不以為意,甚至點了點頭,肯定了丁楊說的話。
“我不需要朋友。”祁承冷淡道。
祁承以為丁楊會說他自私,誰知丁楊卻隻是笑了笑,認真說:“拒絕是因為傷害。”
“你肯定被朋友或者信任的人傷害過。”丁楊篤定道。
他說完發現祁承的眼神開始變得深不可測,那溢出的幾許眸光又冷又深。
丁楊卻突然笑了,他在這一瞬理解了祁承,甚至覺得他有點兒可愛。祁承不是什麼老虎,他隻是隻張牙舞爪的貓咪。
“到了。”司機師傅的聲音在這時宛若天籟。
“走了,幾天後見。”丁楊愉快道。等他這兩天弄完簽約事宜,跟著就要準備錄《瀛洲》主題曲了。
魏一卓瘋也就瘋這兩天,現在證據如山,他就是想逃避都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丁楊作為朋友能做的就是將證據交給魏一卓,後續的處理與他無關。
他本想趁這兩天有空,陪魏一卓喝喝酒聊聊天唱唱歌解解悶,現在看,魏一卓根本不需要他的陪伴。
也是,以往他和魏一卓的相處模式基本都是魏一卓照顧他,魏傻逼一直把他當兒子養,所以現在老父親自己出了事兒,還是被兒子發現的,多少會覺得難堪接受不了。
祁承冷著臉點了下頭,關了門剛要喊司機開車,丁楊卻又敲了敲車窗。
祁承按下車窗挑眉看著他,眼尾又帶著些許冷意。
“紙借我點,擦擦鼻涕。”丁楊將上半身伸進車,指了指車後的紙巾盒,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