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兒輕省, 就連大娃二娃都能乾, 除了萌萌還睡在小搖籃裡,馮家的其他人都蹲在田裡乾活,這花生苗一出來,他們立馬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花生咋長這麼多呢?”今年的花生苗一開出來就跟往年不同,底下的根子上結的花生特彆多,一串一串密密麻麻, 跟那葡萄似的。
馮老太覺得特彆奇怪, 趕緊掰開了幾瓣花生出來看, 這些花生的皮兒都是粉色中帶有一點蝦紅, 顆粒飽滿得能把外殼都撐得鼓了起來。
馮老太扔了一顆丟進嘴裡, 吧唧吧唧地嚼起來,特彆香脆爽甜, 嚼完了咽下去, 沒有一點點花生渣子。
這樣的花生可不得了,他們種了幾十年花生,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花生。
這下子馮家人就更奇怪了,馮老頭偷摸著去看旁邊的田, 發現彆人家的花生還跟以前一樣, 該是多少還是多少, 這就襯得他們家的產量特彆多,多到不正常。
好在花生這東西, 隻要把它們從根子上扯下來丟在一起, 彆人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產量來。馮家人就跟約好了似的, 每拔出一株花生苗,就把上麵的土摔打乾淨,直接摘了花生丟進鬥車裡,滿了一車就往家裡麵運,多運幾趟也就運完了。
他們以為這樣就算完了嗎?接下來收甘蔗的時候,更是讓他們嚇了一跳。
這甘蔗田好侍弄,直接插了甘蔗尾巴,三不五時來施點兒農家肥,把它們丟在地裡就可以不用管了,所以桃源村家家戶戶都種了很多甘蔗。
但是老馮家的甘蔗就是比彆人家的長得好,彆人家的一根尾巴上頂多能長出兩三枝,而老馮家的甘蔗卻能長出五六七八枝,還枝枝都很粗壯,黑黝黝的,馮益民一隻手掌剛好能握住,這讓他驚奇萬分。彆的東西還能用收成好勉強解釋得通,但是甘蔗長成這樣就太不正常了,這已經違反自然規律了。
雖說海邊的田地比較肥沃,但也沒肥沃到這份上,更何況他家的田還不算最肥沃的,比他家肥沃的都沒長得這麼好,真是奇了怪了。
任憑馮益民怎麼想,也想不出這是萌萌體內那顆珠子在作怪。
原來,萌萌吞下的那顆珠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德留下來的寶貝,但凡被她看過摸過的東西,她都能在心裡隱隱約約地感應到,還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它們。萌萌雖然不懂事兒,但她生性聰明,成日裡聽家裡人說這說那,她幼小的心靈裡也知道好歹,一不小心就成這樣了。
這會兒她坐在小轎子上,被放在山邊的茅草屋裡,這間茅草屋也是馮家人自己搭建的。甘蔗田遠離村子,那麼多甘蔗也運不回去,村裡的人都是在自家田裡搭了茅草屋,收完甘蔗就現場熬成紅糖,這紅糖是除了海貨之外最大的收入來源了。
馮家的甘蔗收成好,質量也是極好的,等馮老頭和大兒子把甘蔗壓榨成汁水,那味道聞著就特彆香甜,一舀起來還能拉出細絲兒,跟那蜂蜜似的。馮老太舀了一小勺,送到萌萌的嘴裡,笑得一臉慈愛地說:“給咱萌萌嘗嘗,甜不甜?”
萌萌嘗了一口就笑彎了眉毛,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張大了嘴巴等待馮老太繼續喂她,讓馮老太的心裡也甜得像喝了甘蔗水,趕緊又給她喂了一小勺,然後放下勺子去幫忙攪糖。
蘇婉在底下負責添柴火,這柴火就是壓榨後的甘蔗渣,正好填進爐子裡當燃料。隨著火苗越燒越旺,馮老太正攪著的糖水也變得越來越濃稠,金燦燦黃澄澄的,那香味兒能飄滿整間茅草屋。
等糖終於熬好了,馮老太也攪不動了,就由馮家父子兩個把這鍋糖漿移到旁邊,倒進木凹槽裡冷卻成型,等糖漿變硬了,顏色也會加深變成磚紅色,到時候切割下來就成紅糖片了。
馮家父子過來接手熬糖,馮老太拿起小勺子在糖漿裡轉了一圈,出來就成棒棒糖了,塞到萌萌的嘴裡讓她含著,嘴上卻跟兒媳婦商量著:“老大家的,過幾天該交公糧了,咱們家四個大人,就要交320斤。家裡的米你也看過了,跟彆人家都不一樣,交上去不是惹禍麼?我跟老大他爸商量著,要不咱們花錢買糧算了,等到了山外再買,咱們兩個出不了山,讓他們爺倆背那麼多糧食我也不放心,你同意不同意?”
蘇婉想了想就說:“媽,我都聽你的,但是提留糧每個人也要交50斤呢,咋辦?”他們農民除了交公糧,還要交提留糧,有一個詞兒叫做“三提五統”,其實就是變相的地方稅收。
“唉……”馮老太歎了一聲,像割了肉一樣心疼地說:“要交520斤大米,最便宜也要十塊錢一百斤,那就是52塊錢。老大當村長,一個月都賺不了那麼多。”
蘇婉很懂事地說:“媽,我這裡還有一點兒,你拿了添上去吧。”
馮老太有些欣慰卻還是搖了搖頭說:“家裡的錢都在我手上,拿你的私房算什麼事兒?你先自個兒留著,還沒到那份上。”
她回頭望向正在忙碌的父子兩個,終於提起了一絲精神說:“幸虧今年甘蔗收成好,等回頭賣了紅糖,也能填補一些。”
忙完了秋收,接下來村裡的人就該出山去交公糧了,雖說公社已經取消,但有些事情還跟以前一樣,馮益民作為村長,就得組織大家把公糧運到山外的糧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