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老馮家的虎子,她們一個兩個都特彆羨慕,“這虎子也不知道咋長的,咋就能長到那麼大?當初它被撿到的時候大家都看見了,不就是個巴掌大的團團麼?這才幾個月,就壯得跟個小牛犢似的,你說它到底是個老虎還是豹子?”
“我看都不是,咱在這村裡住了多少年了,啥時候見過虎子那樣的動物?”
旁邊一個婦人突然神神秘秘地說:“我跟你說,你彆跟彆人說啊,我當家的說那虎子是山神爺跟前的神獸,這修路修得滿山的野獸都跑光了,隻有虎子能抓到,肯定是山神爺在關照它。”
她自以為說得很小聲,其實邊上的人都聽見了,“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自從村長進了趟山,山神爺爺他就顯靈了,不光幫咱們修了路,還把虎子給村長家送來了,你說這是不是山神爺在關照他家?”
“這老馮家的風水喲,都冒青煙了,咋就能得山神爺這麼關照呢?”村裡的婦人羨慕得心裡都發酸了,齊齊看向了旁邊的馮家人。
馮老太生了三個兒子,分彆叫做益民、益軍、益仁,現在益軍家的和益仁家的,就在她們邊上洗衣服呢。
有那好事兒的婦人就笑嘻嘻地說:“益軍家的,你婆婆家得了那麼多肉,有沒有分一點兒給你們嘗嘗?”
“有的有的,”趙春花回想起那肉的香味兒,臉上就憨憨地笑開了,“媽給我家送了好幾次,那肉可香可好吃了。”
蹲在陳紅梅邊上的一個婦人聽了,好奇地打探說:“益仁家的,你婆婆對你們挺好的嘛,這都分家了還給你們送肉吃,咋沒聽你說過呢?”
陳紅梅用力地捶著衣服,酸得嘴裡都快要冒酸水了:“什麼呀?也就四次!還都是大伯家挑剩下不要的,那麼多肉,也不知道多送點兒,五娃六娃都在長身體呢,難道他們不是老馮家的孫子?真偏心!”
這個婦人冷不丁聽她這麼說,趕緊笑著打了個哈哈,不再接茬了,她可不想摻和進這婆媳間的事兒。
等馮家人都洗好衣服走遠了,這個婦人才跟旁邊的人說:“這做婆婆的也是難辦,要是換了我,我就乾脆不送,饞死她算了,省的人得了便宜還沒夠呢。”
馮老頭從屋外進來,身上還帶著陽光的熾烈氣息,一走進這間用火山石砌成的房子裡,立馬涼爽了許多,再看到睡得小豬一樣的萌萌,心裡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梅汁。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竹床邊上,先用手撫摸了一遍床板,再次確定沒有任何毛茬子才算放心,看著睡熟了的萌萌,馮老頭的臉上儘是慈愛的笑。
許是感應到了,萌萌忽然動了一下,眼皮子輕輕顫動,似乎就要醒來。她還沒醒,馮老太就先睜開了眼睛,她輕輕拍著繈褓哄著,瞥了馮老頭一眼,壓低嗓音說:“萌萌剛睡著,你彆把她吵醒了。”
馮老頭趕緊去看萌萌,發現她動得更厲害了,小胳膊小腿兒亂蹬,忽然往旁邊一齊用力,冷不丁翻了個身,嘴裡哼哼唧唧兩下子,就這麼側著身子睡過去了。
馮老頭和馮老太同時愣住了,過了好半天,馮老頭驚喜得跟什麼似的,笑得臉上的皺紋都出來了,“鳳兒,咱萌萌學會翻身了,這才三個月大,嘖嘖,真聰明,不愧是我老馮家的閨女。”
馮老太也很興奮,高高抬起了下巴說得很驕傲:“那是!咱萌萌一出生,我就覺著她跟彆的娃娃不一樣。”
上一次他們這麼高興,還是萌萌學會抬頭的時候。娃娃總是自家的好,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能讓他們解讀出與眾不同來。
“我看這都是祖宗有靈,咱萌萌就比彆人聰明。”馮老頭滿心滿意都是歡喜,眯著眼睛美滋滋地說:“鳳兒,萌萌過幾天就過百日了,要不讓咱萌萌也拜一拜祖宗,好讓祖宗們都知道,咱老馮家也有閨女了。”
“這個主意好!”馮老太眼神大亮,忽然想到了什麼,期待地說:“老頭子,拜了祖宗,是不是要把咱萌萌也記入族譜?”
“那當然要,”馮老頭砸巴砸巴嘴說:“上次祭祖我就把這個事兒告訴了祖宗,過了這麼久他們都沒托夢給我,肯定已經同意了。嗯,我看就這麼辦。”
到了百日這一天,萌萌被打扮得十分喜慶,她穿著一套輕薄透氣的短袖小衣服和小短褲。上衣是豔豔的紅色,褲子是純正的綠色,這樣大紅大綠的搭配,如果放在一個普通村娃的身上,說不定會特彆難看。但是萌萌長得又嫩又白,跟個團子似的,再配上這套小衣服,整個人就好像從年畫裡走出來的小福娃,特彆特彆可愛。
為了做這套衣服,馮老太參照了山外國營商店的時髦款式,特意做了一模一樣的出來,果然萌萌穿上去之後,特彆氣派精神。
“萌萌,過了今天你就百日了,奶奶給你點個紅點點。”馮老太手裡拿著一支小木棍,不知從哪裡弄來一點顏料,小心翼翼地往萌萌的額頭中間一點,得,現在更像年畫娃娃了。
萌萌被她媽蘇婉抱在懷裡,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任由她奶給她打扮,完了之後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把馮老太美得喲。
吉時快到了,一家人簇擁著小萌萌來到了村裡的祠堂。這座祠堂是南方常見的款式,正中三個大開間,頂上三層飛簷,花花綠綠的雕梁畫棟刻得很精美,把萌萌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她滴溜滴溜地盯著屋頂,嘴裡發出哢哢的笑聲,讓前來觀禮的村民都覺得稀奇。
“咱馮家人的祖宗難道真的有靈?”這個皮膚黝黑的村民遠遠地看著小萌萌,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說:“我說勝利家咋那麼重視呢,你看人孫女長得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