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真是他|媽|的,該死的,狗|屎一樣的人生。”
她最後這句說的很慢,湊得很近,用的是帶了一點點軟糯鄉音的中文。
說完之後,她就笑了。
彎起了眼睛,一邊笑一邊退了回去。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如果他能罵出來,就好了。
就不會老是像現在這樣,黑黝黝的眼瞳裡一直壓著黑暗,明明那麼純良的</p人,卻莫名的適合待在陰影裡。
“說說,要怎麼檢查米娜?”她說完了自己的感想,就又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回到了正題。
而簡南,卻又一次偷偷的把手放在了背後,很用力的交握住。
他要死了。
=杰米哒XS
他覺得。
他接下來的人生裡,他腦海裡那首歡快的白蘭香的背景樂可能會換成這一句“他|媽|的、該死的、狗屎一樣的人生”。
循環往複。
留聲機徹底跳針,夕陽西下的昏黃畫麵,在阿蠻貼著他說出了這一句臟話之後,徹底的混亂了。
嘩啦啦的。
倒了一地的金黃。
***
阿蠻對人體有一些基礎的概念,如何急救,哪些部位容易致命打架的時候需要避開,那些地方骨頭容易折斷等等等等。
她沒給人做過體檢。
所以簡南給她找了幾十張得了舌形蟲病的人的照片,各種部位的特寫,畫了這些地方的檢查手法。
米娜在無比震驚和羞憤中仍然配合阿蠻做完了一整套檢查,作為回報,阿蠻把自己檢查的動作儘量放輕,需要她脫衣服的時候,先給她看了照片,甚至撩起自己的衣服做出檢查的手勢給米娜解釋這樣做的意義。
她不知道米娜懂了沒有。
但是米娜從一開始僵硬的紅著眼眶,到後來慢慢放鬆,紅了臉。
“米娜。”阿蠻在最後的最後,給米娜用立可拍拍了一張照片,照片裡的米娜紅著臉笑得驚喜。
她驚喜於阿蠻叫出了她的名字。
“阿蠻。”阿蠻指了指自己,放慢語速,“阿——蠻——”
“……阿……慢。”米娜遲疑的,害羞的小聲重複了她的名字。
阿蠻笑了,摸摸她的頭,把立可拍的照片送給了米娜。
米娜走了,懷裡揣著那張照片,往前走了兩步在原地徘徊了一下,又跑了回來。
“……阿……慢。”米娜喊她,把照片重新遞給了阿蠻,“你……”
她用零零碎碎這兩天比手畫腳猜的西班牙語。
“救我。”她舉著照片,和照片裡的人一樣,笑得靦腆。
二十歲不到的女孩子。
從被換入這個村莊開始,就一直在試圖自救。
她發現了貼在信息欄上舌形蟲病的照片,她努力的告訴完全無法溝通的簡南黃村的地形,她配合阿蠻所有的檢查。
她到最後,把她剛才揣在懷裡已經發熱的照片送給了阿蠻。
救她。
=杰米哒XS
這是她唯一的心願。
可阿蠻不用簡南下診斷就已經能夠猜出來,米娜感染了舌形蟲,除了舌形蟲,她身上還有其他皮疹,背部壓痛,肺部雜音,左腳不明原因的潰爛。
因為會在黃村指定的時間點進行人祭,等待的時間裡,她要幫他們中午出去采購,她要做農活。
陌生的村落,陌生的成年人,還有……晚上陌生的男人。
簡南在那天下午,打了緊急救援電話。
米娜用舌形蟲感染者的原因被強製帶出村莊,接受了人道主義救援。
但是跟隨來的醫生並不樂觀,她的左腳潰爛的太厲害,隻有截肢一條路,而離開了原始部落到現代社會的少女,少了一條腿,生活並不會比現在輕鬆多少。
但是米娜卻很高興。
她知道自己終於得救了。
她在村民的圍觀下被送上了救護車,她遠遠的衝阿蠻眨眨眼。
“……阿……慢。”她的口型,“……謝……謝。”
“她會好起來的。”阿蠻在人群中衝她笑。
人生都苦,大部分人都過得很操蛋。
但是足夠堅強
,懂得爭取,知道道謝的人,最終,一定會好起來的。
“唔。”沒有同理心的簡南隨口應了一聲。
米娜身上的線索讓他終於找到了黃村的傳染源。
“墨西哥鼠尾草。”他長歎一聲,“居然是它。”
作者有話要說:會好起來的,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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