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末日公司從默默無聞到聲名鵲起一共用了三年,從四個古裡古怪的創始人開始,到現在已經一共收羅了世界各地將近一百位古怪專家,精通各個領域,主要的工作就是儘力修補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地球生態。
公司成立三周年,很矯情的塞恩在寧鎮附近租了一個度假村,給在世界各地忙碌的公司成員們發了一張邀請函。
因為寧鎮地理位置偏僻,他找的這個度假村九轉十八彎,精致的邀請函裡麵一大半內容都是各種地圖。脾氣好一點的專家還能維持禮貌想個理由拒絕,脾氣古怪一點的直接就拉黑了他。
三周年慶,來參加的隻有他們四個仍然留在寧鎮做係統的創始人。
“三點鐘和所有人有個視頻會議,四點鐘會有全球記者會。”活到現在終於做出一件大事的富n代塞恩強迫其他三個人都穿上了正裝,盛夏季節正午時分,除了他,剩下的三個人表情都不怎麼好。
尤其是阿蠻,她被神經病塞恩安排了一條晚禮服,款式很簡潔,黑色露肩及地長裙,裙擺有碎鑽,必須得配高跟鞋的那種。
她並不排斥穿漂亮衣服,偶爾變裝挺有意思,穿高跟鞋走路也是她曾經的訓練項目之一,站了一天,她也不覺得累。
她痛苦的是旁邊簡南的碎碎念。
“你明明告訴我你肩膀上的傷好了。”簡南一直皺著眉,貼著阿蠻咬耳朵。
他有一個月沒見到老婆了。
上個月公司裡有個專家小組在戰區被困,阿蠻帶著另外兩個後加入公司的前特種兵進了戰區。
消失了十天,把那隊專家小組完好無損的帶出了武裝區域。
專家小組完好無損,但是進去營救他們的小分隊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阿蠻肩膀中了一槍,所幸穿著防彈衣而且隻是堪堪挨著肩膀劃了過去,後肩膀和手臂連接處被彈|道灼傷,長長一條。
阿蠻為了這個傷口在墨西哥躲了兩個禮拜等傷口基本好了才敢回來,一回來就趕上了塞恩的三周年,本來想找借口藏著的傷口因為這件該死的晚禮服一覽無餘。
她騙簡南隻是擦傷。
可是簡南這人對傷口的了解堪比法醫,隻是一眼就看出來她的傷口是彈道灼傷造成的。
於是她躲了兩個禮拜企圖躲去過的的嘮叨被重啟,從早上十點她穿上晚禮服開始一直到十二點,連續兩個小時,沒停過。
“你不能吃煎炸的東西。”塞恩的周年宴一直都是自助餐形式,簡南跟在她後麵盯著她的盤子,“喝點雞湯吧,再加點水果。”
阿蠻默默的放下了夾子上的炸雞。
”辣的也不行。“簡南繼續。
阿蠻丟掉手裡的勺子,轉身。
一個月沒見到他了。
她這次出任務是自己找的塞恩,簡南沒攔著,隻是沒日沒夜的把接下來十天的工作都做完了,收拾行李的時候,收拾了兩個行李箱。
他要跟著一起去。
戰亂的地方,她不可能讓他跟著。
她拒絕了,他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安靜的把她送上了飛機,行李箱裡一堆的藥和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他都打印了使用說明,小小的一個行李箱,塞滿了各種小紙條,錦囊一樣,不管她遭遇了什麼,總能在行李箱裡找到對應情況應該要用的東西。
他收拾了兩個行李箱,卻在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會讓他跟著。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她這三年每年都會接一次類似的工作,她骨子裡有一些暗黑的和現在社會格格不入的東西,定期出現在地球上某些不需要規則的角落裡,會讓她心裡的不安定感得到微妙的平衡。
前麵兩次都成功了,但是第三次,她失敗了。
受傷的那一瞬間,在戰火硝煙的戰場,她腦子裡劃過了簡南的樣子。
他在曼村以為她掉到魚塘裡之後的樣子。
瘋子一樣往前衝,無數次摔倒了爬起來,在人群中,眼神完全失焦。
她的自信來自於自己多年來的非人教育,她開始質疑自己的自信是不是太過盲目,是因為簡南的眼神。
消失十天,在墨西哥跟他支支吾吾了兩個禮拜,下了飛機在機場看到他,人群裡麵他個子最高,長期野外勘察讓他變黑了很多,就這麼盯著她。
她就莫名其妙的心痛了一下。
就像現在,她轉身,他還是那樣的表情,皺著眉抿著嘴,穿著西裝係著領帶,手裡端著他接下來要逼著她喝的雞肉粥。
和那個寫滿了各種小紙條的行李箱一樣。
“最後一次了。”阿蠻看著他,承諾,“以後不會再有了。”
她不會再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在那樣的地方她已經找不到平衡,她會分心想到他,所以,她不會再冒險了。
簡南沒動。
“不好看麼?”阿蠻歪著頭問他。
她覺得塞恩的眼光挺好的,這條裙子居然和她的板寸挺配,裁剪也很高級,她的身材都被襯得凹凸有致。
隻是肩膀那條新的疤痕,有點破壞意境。
“不想我麼?”她繼續問他。
下了飛機就直奔度假村,在車上她趴在他懷裡睡著了,也沒來得及說什麼。
然後就被他看到了傷口。
小彆勝新婚的驚喜被磨的一點都沒了。
簡南放下了手裡一直端著的雞肉粥,抱住她,歎了口氣。
“不去了麼?”他問得並不確定。
他知道阿蠻去這些地方的原因,他始終記得阿蠻最初的樣子,那個黑色的背包上跳躍的紅色平安錦囊。
她一直是個矛盾的人。
她偶爾也需要經曆矛盾,讓自己恢複平衡。
“不去了。”阿蠻的回答很肯定。
她從來都不是猶豫的人,決定了就是決定了。
“為什麼?”他很少會問她這三個字。
“會想你。”阿蠻實話實說,“平時不會,受傷的時候會。”
她以前認為的戀愛和婚姻,都是獨立的個體的,她和簡南互相成就,所以她從來不乾涉簡南的未來規劃,她自己關於未來的決定,她也很少會拿出來和簡南溝通。
都知道對方會為了自己放棄一些東西,所以他們都不想給彼此壓力。
但是結婚三年後,個體的概念變得混淆,犧牲的概念也變得有些不一樣。
“我們就這樣一路黏到底吧。”阿蠻宣布,“如果膩了,再坐下來一起想辦法解決。”
她已經習慣了每次單獨出任務的時候行李箱裡的紙條,她對他已經有了依賴,所以,就隨心吧。
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我以為我還要再等兩年。”簡南終於呼出了一口氣。
他仍然很迅速的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