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梁頌:“師太是不是問你,你覺得你比其他人的優勢在哪兒這個問題了?”
霍朝顏:“對啊。”
許梁頌:“你怎麼回答的?”
霍朝顏想了想,突然會心一笑,她說:“我長得漂亮。”
江衍筆尖一滯,他抬眸,冷厲的臉上滿滿當當的都是不讚同與無奈。
許梁頌捂著肚子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可霍朝顏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當時三位麵試官都戴著眼鏡,鏡片下的眼神比現在的江衍還要冷厲幾分,像是冰碴子一般,刷刷刷地向她發射。
霍朝顏笑得進退有度,她在外人麵前向來都是非常講禮貌、有分寸的。
開了玩笑之後,莞爾一笑:“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優點,我沒法說我比他們任何一個人踏實能乾,但是我敢保證的是,我不會讓我自己失望。”
長大以後,我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讓彆人失望。越來越少的人會有“我對自己太失望了”的想法了。
霍朝顏和他們不一樣,她這人太獨,她不考慮旁人,隻考慮自身。
所以她不在乎彆人的眼光,隻在乎自己做的事情,會不會讓她失望。
她活到如今,二十三年,從未有一件事讓自己失望過。
從未有過。
麵試官在聽到她這樣天馬行空的回答之後,眼裡先是閃過一絲驚豔,繼而霍朝顏正對麵的麵試官認認真真地看了看她的簡曆,最後笑了:“按照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師姐。”
旋即她與其他二位麵試官低聲交談:“碩士導師和我是同一個呐。”
霍朝顏碩士是在斯坦福大學讀的,導師也是赫赫有名的變態導師,要求嚴苛,容忍不了一絲瑕疵。要不是霍朝顏本科時期的履曆優秀到近乎完美,根本沒法成為他的學生。
幾個人對霍朝顏的態度刹時轉變,接下去的問答就是在走流程了。
霍朝顏出了律所之後,心裡倒是一點都不慌了。
她的心裡已有百分之八十的勝算,而且再慌也沒什麼用,她做到了她該做的,把應該表現的都表現出來了,正安要是不要她,那她也沒有彆的辦法。
最多以後在法院對峙的時候,她嘴下毫不留情,把對方說到懷疑人生。
許梁頌笑累了,趴在沙發上左右打量她,最後歎了口氣:“以後同事一場,禍水兒,咱們打個商量行不?”
霍朝顏一口否決:“不行。”
許梁頌:“我都還沒說什麼啊喂。”
霍朝顏還摸不透他的小九九嗎,他們兩個認識將近十五年,他門牙掉了之後扔在哪兒霍朝顏都記得一清二楚,此時更甚。
霍朝顏鄙夷道:“我和你這種關係戶,沒什麼好說的,你離我遠一點。”
“我不是關係戶!”許梁頌嗷嗷大叫,頭上的臟辮活蹦亂跳的,遠遠看去,和冬蟲夏草簡直是一模一樣了,“我是正兒八經走麵試流程過來的,老子去年留學中途還回來參加司法考試,考了四百多分!”
霍朝顏也是這麼隨口一說,許梁頌有多少本事,霍朝顏也清楚。
正安再是他家開的好了,人畢竟是業內大佬,怎麼可能隨便雇傭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花蝴蝶呢?
兩個人吵吵鬨鬨的,一向清冷至極、沒有一絲生氣的辦公室裡,熱鬨非常。
江衍簽合同的動作都加快了幾分。
他簽完大半合同之後,把筆一扣,起身看向他們那邊,說:“吃飯吧。”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霍朝顏立馬不逗許梁頌了,乖乖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許梁頌在江衍麵前向來低眉順眼的,此刻也收起鋒芒,眼瞼垂下跟在江衍身邊。
出門的時候,江衍刻意放慢了步子,讓許梁頌先出去。
霍朝顏拿手機敲的石膏咯咯作響,江衍冷冷地瞥了一眼:“震碎了再打一個怎麼樣?”
“……”霍朝顏嘟囔了幾句,卻也是收起了手機。
她側眸看他,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側臉線條清冷俊逸,薄唇微微抿起,鼻梁高聳,一副生人勿進的冰冷模樣。
霍朝顏用沒有受傷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很低,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你就不能誇誇我?”
江衍語氣很冷淡:“誇什麼?”
“我好歹進了正安哎!”正安在業內的知名度極高,有的是人擠破頭想進,而霍朝顏卻進去了,難道這不值得誇讚嗎?
江衍的語氣依舊很冷,不鹹不淡道:“等錄取通知下來再說吧,彆到時候空歡喜一場。”
霍朝顏覺得這人真的是太無趣了,她的預感或許會出錯,但許梁頌都說了,哪裡還能有假?江衍這人簡直古板老舊到令人發指,毫無情趣可言。
這邊霍朝顏還沒討伐完江衍的罪行,那邊許梁頌陡然問道:“禍水兒,你這手怎麼弄得?”
“……”
……
……
一陣沉默之後,霍朝顏硬著頭皮說:“我要說是我不小心摔的,你會信嗎?”
江衍冷笑:“他是傻子?”
霍朝顏咽了咽口水,“他可以當一回嗎?”她扭頭望向許梁頌,有點討好地說:“你能當一回傻子嗎?”
許梁頌大聲抗議:“不能!”
她越逃避,許梁頌就越感興趣。
霍朝顏眼神掃向江衍,救命意圖明顯。江衍著實是霍朝顏口中“毫無情趣”的呆板男人,明明看清了她眼底的救命訊息,偏偏還說:“很丟人?”
“……”不丟人嗎?
跳個廣場舞把自己的手跳折了,還能有比這個更丟人的事兒嗎?
霍朝顏實在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