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葉當然沒有因為那個屁股, 而對梁初見做了什麼。
主要是因為, 兩家雖然關係很好,但是也不常見麵。
而且過年的時候,大家都忙。
蘇花朝在年初五的時候嫌煩了, 直接訂了機票, 一家人又跑到國外度假去了。
霍葉也自然而然地把這件事給忘了。
再見麵的時候,已經是元宵了。
梁初見戰戰兢兢地捂著屁股站在梁裕白後麵。
她拉了拉小白的衣角,小聲說:“小白, 我害怕他。”
“不要叫我小白!”
梁初見點頭,“哥哥, 我害怕他。”
梁裕白蹙了蹙眉:“怕什麼?”
梁初見說:“他長得讓我害怕。”
“……”
梁裕白一副看傻瓜的神情看著她。
梁初見拉著他的衣角死活不撒手,“我不管, 反正你得保護我。”
梁裕白:“……煩死了,笨蛋。”
梁初見心想你罵吧, 你隨便罵,反正我左耳進右耳出,隻要我的屁股完好無損,隨便你罵。
結果一直到霍葉離開,都沒有對梁初見的屁股有過任何的想法。
梁初見撓了撓頭,“他怎麼不打我?”
梁裕白看著她, 嗬嗬:“你是不是有病?”
梁初見仰頭,“你才有病!”
梁裕白:“笨蛋。”
不過雖然霍葉沒有給她一屁股, 但是從那時起,霍葉在梁初見的腦海裡的形象就是, 一個錙銖必較的、脾氣差的、冷冰冰的人。
這種情況一直到她上了初中。
她上的學校是初中部和高中部連在一起的。
梁初見是一進初中部,就聽說了霍葉的名聲的。
那個永遠一絲不苟地穿著校服的少年,每周國旗下講話的少年,眉目清朗,臉型瘦削,輪廓寡冷,寡言少語,再加上傳聞中的顯赫家世,與電視中的朗朗少年如出一轍。
他比她大三歲,梁初見初一,霍葉高一。
但即便如此,梁初見也總是聽到關於霍葉的各種事情。
每次這種時候,梁初見都會默默感慨一句:“真優秀啊。”禍水姐姐估計會很開心吧,有這麼優秀的弟弟。
就像她會因為每次小白出去比賽拿回獎杯給她玩的時候一樣!
不過如果小白也在這個學校,一定會比霍葉更出名的!
梁初見的思維發散得很快,從這個事,到那個事兒,沒頭沒尾的,十分無厘頭。
早知道當初就選擇和小白一起上學了。
可是也不好,和小白一起上學,她的書包裡總會被塞滿一堆給小白的情書,她收了嘛,小白生氣,不收嘛,也不好意思。
算了吧,就這樣吧。
……
……
梁初見是個丟三落四的姑娘。
以前鐘笙晚還會提醒她要帶哪些東西,但鐘笙晚上了寄宿製高中,每個月才回家一趟。
也就沒人提醒她帶東西了。
梁初見開學的第一個星期,還是會認真地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缺的。
等到第二個星期的時候,她就非常散漫了。
把桌子上的東西一股腦地收拾好塞進書包裡,飛似的跑下樓。
鐘念喊她:“吃早飯。”
梁初見跑到餐桌旁,撿了兩片麵包和一杯牛奶,她咬著麵包說:“媽媽我去上學啦。”
鐘念:“急什麼啊?”
梁初見說:“不急就要遲到啦!”
“那就遲到吧。”鐘念語氣很淡,她在晨光微熹中微微一笑,“遲到一會兒又沒事。”
從小到大,鐘念和梁亦封兩位父母對於三個孩子的教育就是放養。
鐘笙晚是個極度自律的人,梁裕白更甚,唯有梁初見,懶懶散散的,漫不經心的,做什麼都慢彆人半拍,總是丟三落四,還有拖延症。
小學的時候,梁初見總是不想上課。
換做彆人家家長,早就拖著她上課去了。
但鐘念聽到之後,隻說:“那你想做什麼?”
梁初見說:“我想去遊樂園玩兒。”
鐘念點了點頭,她拿起手機向電視台請假,請完假之後,彎下腰和梁初見說:“媽媽一個月隻能請半天假,就把這半天分給你,帶你去遊樂園,好嗎?”
梁初見仰著腦袋,眉眼盈盈,“媽媽我愛你!”
小姑娘嘴是真的甜,跟吃了蜜餞似的。
鐘念理了理她的劉海兒,笑意淺淺,不疾不徐地說:“但是一個月隻有一次,知道嗎?”
梁初見點頭:“知道的。”
那之後,每個月梁初見都會請一次假,那天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不過因為鐘念隻有半天的假期,剩下的半天,她都是待在梁亦封那兒看書的。
比起一個月一次的請假,梁初見做的更多的是,遲到。
她早上總是起不來,不管前一天晚上是幾點睡的,她隔天就是起不來。兩天一小遲,三天一大遲。
這個毛病,即便上了初中也沒有改變。
好比今天,梁初見依然起晚了。
鐘念倒是不以為意,然而梁初見很急躁,她說:“媽,你不知道,我們學校每天早上都會有學生會的人在校門口站著,要是遲到了,就會被逮住寫名字!而且寫了名字,班主任會被扣錢噠!”
梁初見是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她可以被扣錢,但是不能因為她,讓彆人扣錢。
所以她很趕。
鐘念聞言,提議道:“我送你過去吧。”
梁初見擺了擺手:“我跑過去就行,媽媽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初見。”
梁初見放聲大喊:“會的。”
饒是梁初見緊趕慢趕,在跑到學校門外十米左右距離的時候,打鈴音樂悠長遲緩地響起。
梁初見喘著粗氣,雙手撐著下巴,“還、還是遲到了啊……”
她懨懨地走到校門口,那裡有掛著學生會值日牌的學生站著,手裡拿著塊記名版,看到她,睫毛微掀,聲音散漫道:“學妹,這才第幾天啊,就遲到?”
梁初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少年身形挺拔,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幾年級?”
梁初見說:“七年級的。”
“……”那人有點驚訝,“剛來我們學校就遲到啊?以前沒少遲到吧?”
梁初見忙不迭地點頭,她以前不止沒少遲到,還經常曠課呐。
“名字。”他把紙張往後翻了幾頁,陽光灑落,白皙的紙張泛著波光,晃的梁初見忍不住眯了眯眼。
梁初見懨懨地,似乎想要耍賴:“學長啊……”
“叫爸爸也沒用。”
他也不是第一次來值日,每次逮到小姑娘,小姑娘耍賴撒嬌多了去了,他都習慣了。即便眼前的小姑娘,眉目如畫,在晨光中雙眸一閃一閃的,像是昨夜星光一般煜煜發光。
梁初見垂下腦袋來,她張口:“我叫——”
話說到一半,她的嘴巴就被一隻柔軟微涼的手捂住。
身後無端有股壓迫感,隱隱傳來。
來人站在她的右側,擋去朝陽的大半光芒。
他垂眸,清冷的視線在她的臉上掃了一眼,繼而落在對麵人的身上。
原先嘴角噙著慵懶笑意的少年立馬站直了身子,“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