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2 / 2)

此為防盜章  他有些糾結著看著白珍珍, 憋了許久, 方才從嘴裡滿擠出來幾個字:“我沒事兒, 你彆擔心了。”

聽到葛磊那粗嘎的聲音, 白珍珍又想哭了, 葛磊歎了一口氣,正想說些什麼, 然而還沒有等他說出來, 葛青山見自家老婆勢頭不對, 立馬又走了過來,抱著她開始哄了起來。

準備哄人的葛磊看到這一幕之後,默默地將嘴巴給閉上了。

他就知道, 每到這種時候, 自己那個疼老婆疼到骨頭裡麵去的爹一定會去哄人的。

他還是不要去湊這個熱鬨了。

雖然吊了水身體的熱度已經降低了下去, 不過到底是燒了挺長時間, 他現在的年紀又小, 身體有些虧損,醒了沒多久之後,葛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葛磊再次醒過來的時候, 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屋子裡麵的電燈亮了起來, 昏黃的燈光籠罩著整個房間,葛磊眨了眨眼睛, 已經習慣了後世亮如白晝的燈光的他一時間倒是有些不太適應這樣子的光線。

不過想到也隻有醫院裡麵有電燈, 他們家裡麵也就隻點著煤油燈, 相比較那煤油燈的光芒,這燈光已經明亮了許多了。

葛磊腦子裡麵轉動著各種念頭,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腦袋似乎已經不疼了。

葛磊估摸著今天先前吊的藥應該是複方氨比,那藥的效果極好,退熱效果非常不錯,不過效果好也代表著價格高,一支複方氨比的價格怕是有一毛二分錢了。

彆看這支藥就一毛多錢,要知道在葛磊小時候,糧站裡麵一斤糧食的價格也才賣到一毛三分錢。

葛磊大約摸估計了一下,自己病這一下子,怕是就已經花去了有四毛錢了。

他歎了一口氣,沒有在繼續想下去了。

房間裡麵就隻有他一個人,自家老爹和老娘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葛磊吃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靠著床頭坐著。

現在屋子裡麵沒有人,葛磊感覺自己的腦子仍舊有些亂,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開始捋自己現在是回到過去什麼時候了。

他小時候長得一直都很瘦小,在十二歲抽個子之前,身高一直沒有太多的變化,他從自己的身體上麵也看不出自己多大年紀。

自家老娘長得年輕,從她的麵相也看不出來她現在幾歲,不過從自家老爹的樣子來看,他今年怕是已經有四十多歲了。

葛磊想著想著,感覺到自己有點兒口渴,他側頭朝著旁邊的桌子上看了過去,準備找點兒水來喝,結果這麼側頭一看,卻發現床頭櫃子上放著一個月份牌。

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二號。

幾個紅色的數字印入到了葛磊的眼中,他的嘴角抽了抽,想到自己剛剛還在那裡一本正經地推算現在是什麼時候,不免覺得自己真的是年紀大了,這麼點兒腦子都轉不過來。

他歎了一口氣,看到了放在桌子上麵的白瓷缸子,便掀開身上蓋著的毯子下床。

哪知道高燒過後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力氣,腳剛剛站到地上,便像是麵條一樣軟了下去,葛磊踉蹌了一下,撲倒在了地上。

他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身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葛磊吸溜吸溜地吸著冷氣兒,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當葛青山拉著白珍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小兒子在地上撲撲騰騰地想要爬起來的樣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將手中的飯盒放到了一旁,自己大步走了過去,一彎腰,一抄手,將葛磊從地上給抄了起來。

“二蛋,你這是咋滴啦?怎麼從床上給掉下來了呢?”

葛磊被自己的老爹撈起來抱在懷裡麵,有些不太舒服地動了動身體。

雖然他現在的身體是個十歲的小孩子,可是內裡麵的靈魂已經是個六十三歲的老頭子了,就這麼被自家老爹抱在懷裡麵,這讓他的心裡麵升起了一股非常濃重地羞恥感。

“爹,你把我放下來,我沒事兒。”

聽著兒子的說話聲,葛青山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兒,他低下頭來打量著葛磊,就在葛磊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的時候,卻聽到葛青山問了一句:“二蛋啊,你咋個說話是這個調調?”

葛磊:“???”

他滿臉不解地看著自家老頭,不過很快便明白了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現在是一九六五年,不是二零一八年,現在的他隻是拐上村兒的一個小屁孩子,不是在中醫院乾了很多年的外科醫生。

他應該說的是土話,而不是這種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葛磊的臉色發白,正想著該怎麼圓回來,卻聽見自家老娘說道:“二蛋說的這是普通話,人家城裡人都說這話,你也在鄉裡麵當了這麼久醫生,咋個還這麼沒見識?”

被白珍珍這麼說了一通,葛青山也不生氣,他抬頭看著站在桌子旁邊的白珍珍,嘿嘿一笑。

“珍兒,你知道的可真多,連人城裡人說話都知道,你咋這麼有本事兒呢?”

被葛青山這麼一誇,白珍珍笑了起來,示意葛青山將葛磊放到床上,而她則將飯盒打開,露出了裡麵已經涼了的白米粥。

“二蛋,你餓了吧,娘給你在食堂打了白米粥,你趕緊來吃。”

說著她便將飯盒遞給了靠坐在床上的葛磊手中。

白珍珍這一輩子養尊處優,哪怕是身在農村,也沒乾過什麼活兒,照顧人這事兒她更是不會,自然也不會想到拿勺子來喂葛磊。

葛磊也不在意這些,結果飯盒開始吃了起來。

葛磊如實說道,他也沒有撒謊,出了汗之後他的身上黏黏膩膩的,如果不洗個澡的話,他根本就睡不著。

其實在葛磊小時候,他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的窮講究,那個時候,家裡麵根本就沒有自來水,吃的喝的用的水都是從村裡麵的水井之中打來的。

家裡麵的水缸有一人高,灌滿的話得挑著扁擔來回四五次,燒水的話得要用柴,撿柴劈柴也很累人,葛磊也不是什麼勤快的人,洗澡這麼麻煩,所以他也就懶得去洗,哪怕是在夏天,他也常常是四五天的時間都不會洗澡,最後直到臭得他老娘實在看不過去了,他才會勉勉強強洗一次澡。

但是現在的葛磊並不是小時候的他,現在的他已經過了四十幾年乾淨日子,現在自然也就變得講究了起來。

聽到葛磊說有汗不舒服的時候,葛青山的臉色有些奇怪,他上下打量了葛磊一番,不過卻沒說什麼,而是出去拿了一個搪瓷盆過來,灌了半盆水之後,又將毛巾塞給葛磊。

“成成成,也不知道你啥時候這麼愛乾淨了,喏,這水給你,你自己個兒擦擦吧。”

那大鐵鍋燒了挺多水的,都夠現在的葛磊下去撲騰了,但是葛青山就隻勻出來出了這麼一點點給他,見到葛磊朝著鍋裡麵看,葛青山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這可不能再給你了,這些水是要給你老娘洗澡的,你也知道你老娘愛乾淨,天天都要洗澡,你這大臭小子,隨便擦擦也就成了。”

葛磊痛快兒洗個澡的,但是想想要洗澡還得劈柴燒水,以他現在這麼大病初愈的身體是折騰不起來的,他默默地端了水盆回了自己的房間,簡單擦拭了一下之後,又從旁邊的衣櫃裡麵翻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換在了身上。

清洗過後的葛磊感覺到舒服了很多,他躺在草席上麵,眼睛慢慢地閉上了,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屋子裡麵的其他人便都爬起來了,葛磊睡眠較淺,聽到這些動靜之後便也睜開了眼睛。

睡在葛磊旁邊的葛垚看到葛磊醒過來了以後,便說了一句:“二蛋,你乾什麼呢?醒了的話就趕緊起來,今兒還要下地去乾活呢。”

葛垚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邊的葛森便已經走了過來,他抬起手來,照著葛垚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土蛋,你說什麼呢?二蛋昨天都燒壞了,哪裡還能乾活兒?下地下什麼地,他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的了。”

葛垚捂著自己的腦袋不敢再吭聲了,葛森這才走到了葛磊的旁邊,他摸了摸葛磊的額頭,感覺到自己手下麵一片冰涼,他笑了笑,開口說道:“好了,你應該是沒什麼事情了,不過今天你也彆到田裡麵去了,在家裡麵好好休息一下,多喝水,多休息,明天你也就徹底好了。”

葛磊點了點頭,看著年輕時候的二哥葛森,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在他被人捅死之前,葛磊才見過葛森一麵,那個時候葛森還在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著要幫自己父母遷墳的事情,留在葛磊印象裡麵的是葛森那張布滿皺紋的麵孔,現在再一次看到年輕時候的葛森,葛磊的神情有些恍惚,有些不太適應這樣子年輕的葛森。

看到葛磊這一副傻不愣登的樣子,葛森摸了摸他的頭,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將手縮了回去,順手拍了拍另一旁的還躺在那裡的葛焱。

“火蛋兒,你們可彆睡了趕緊起來,馬上要去上工了,要是遲了扣工分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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