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葛淼會這麼懷疑,小時候的葛磊確實是個很喜歡躲懶的人,有些事兒能懶就懶,要不是指分到他頭上的,他絕對不會去做的。
通常情況下,他老實乾活的情況就隻有一種,那就是他犯了錯,害怕被責罰,那他鐵定就比平日裡麵表現的勤快多了。
基本上隻要看到他變得勤快起來了,那鐵定是他做了什麼壞事兒。
這次葛磊是真的沒有做什麼壞事兒,隻不過是因為現在套在十歲孩子皮囊之中的是個六十三歲的老頭子,現在的他自然不會像是自己幼年的時候那樣犯懶了。
“三姐,你看你這是在說啥子,我哪裡是闖禍了?我這兩天可是乖得很哩。”
葛淼狐疑地看著葛磊,似乎不相信他所說的話,葛晶見狀,嘴巴便嘟了起來,氣鼓鼓地看著葛淼。
“三姐,二蛋哥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二蛋哥可好咧。”
她還想說什麼,葛淼已經是怕了自己這個小妹妹的叨叨,她舉起手來做投降狀,沒好氣地說道:“成了成了,我知道你是沒闖禍沒犯錯,隻是突然變成了勤勞的小蜜蜂,我知道了,碗筷我也不收拾了,你自己個兒來弄吧,我也累了,回去睡了。”
說著葛淼便伸了個懶腰,轉身朝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走了過去,走了兩步之後,她又停住了腳步,折回身將準備幫忙收拾的葛晶拎了起來。
“小晶子,跟三姐回去,這兒就交給你二蛋哥收拾好了,難得他變得勤快起來,你不趕緊抓著他勤快的這功夫好好休息休息?”
葛晶不願意走,可是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哪裡抵得過葛淼的力氣,連拖帶拽的被葛淼給抓走了。
葛磊好笑地搖了搖頭,開始收拾起了碗筷。
等到他將碗筷都洗刷乾淨了之後,便從廚房裡麵走了出來。
忙到了現在,他身上已經出了一身臭汗,正準備收拾收拾洗漱一下的時候,東屋的門打開了,穿著大褲頭的葛青山從屋子裡麵走了出來。
葛青山看到還站在院子裡麵的葛磊,頓時便愣住了,開口問了一句:“你怎麼還沒有去睡呢?”
葛磊說道:“我剛洗完碗,正準備回去,爹,你現在咋出來了?”
“你娘現在餓了,想吃雞蛋羹,我去給她蒸一碗兒。”
“我去吧,爹你歇歇,今兒你也累了一天了。”
葛青山沒有推辭,看著葛磊進了廚房,這才又回房間陪著白珍珍了。
對於彆人家來說可能是稀罕物件兒的雞蛋,對於他們家來說並不算什麼稀罕物,畢竟白珍珍是個手藝不錯的接生婆,但凡是有人生孩子的都會請了她去,接生了之後給的紅糖雞蛋饊子都是他們家裡麵不缺的。
不過家裡麵孩子們多,每個孩子能吃的雞蛋都是定額的,在這個家裡麵也就隻有白珍珍是個例外,她隻要想吃,不管還有多少,都得留給她吃。
小的時候由於葛青山從小到大給他們洗腦,那個時候也不覺得有啥不對的,不過活了大半輩子後又回到了小時候的葛磊心裡麵便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他娘倒也不是自私,隻是她打小便是錦衣玉食的嬌養著,雖然她長大了之後哥哥抽大煙把家裡麵偌大的家業全都給敗光了,可是她還沒有過苦日子呢,他爹便又把她給娶回了家。
他爹是把她娘給稀罕到了骨頭縫裡麵去了,就連他自己都得排到後麵去,更彆提是這些孩子們了。
葛磊收回了那亂七八糟的思緒,倒扣了一個碗在鍋底,之後又將調好的盛了雞蛋液的碗摞在了上麵。
弄好了之後蓋上鍋蓋再燜上十分鐘也就成了。
灶膛裡麵的火暗了下去,葛磊又抓了一把稻草塞進了灶膛裡麵去。
一隻黑色的蟲子從稻草垛裡麵鑽了出來爬到了葛磊的手上,他將手縮了回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張,便將那隻足有硬幣大的蟲子抓在了手裡麵。
那隻蟲子的被抓住了之後,長長的腳揮舞著,卻怎麼都沒有辦法逃離出葛磊手指的桎梏。
葛磊低頭看了一眼,認出了手上這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是土鱉蟲,也是一味中藥,有破血淤,續筋骨的效用,多用於骨折之類的病症。
這東西說珍貴也珍貴,說不珍貴也不珍貴,土鱉蟲喜歡那種陰暗潮濕的地方,基本上農村家裡麵堆放著的稻草垛子裡麵都能找到它們的蹤跡。
葛磊隻是看了一眼,也就沒有了興趣,順手一扔,那黑色的蟲子便拋出了一條弧線,落入了草垛裡麵去,它小小癟癟的身體順著草垛子的縫隙鑽了進去,很快也就不見了蹤跡。
他將手指在身上蹭了蹭,目光又落在了灶膛之中。
此時正是夏季,哪怕是他身上隻穿了個褲頭襯衫,被這熱浪一烤,也有些受不住了,他被烤的有些口乾舌燥,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咕嘟嘟地灌了下去。
這個年月哪裡有什麼自來水,他們家裡麵喝著的水都是水井裡麵打上來的水。
像是這些水井裡麵打上來的水堿性大,喝到嘴裡麵的時候有一種很奇怪的味道,這讓喝了幾十年自來水的葛磊有些不太習慣。
不過不習慣也隻能習慣,他已經回到了自己小時候,想要過上喝自來水的日子,還得有十來年的時間。
將水瓢放進了水缸裡麵,葛磊看了一眼灶台。
白色的水蒸氣從木質的鍋蓋縫隙彌漫而出,沒一會兒的功夫大半個廚房都已經陷入了煙霧繚繞之中。
一股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之中縈繞開來,雖然是剛剛吃過了飯,不過葛磊肚子裡麵的饞蟲仍舊是被勾了出來,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作亂的肚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859821378,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