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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黑馬踢踏著泥,在深綠能滴出水來的山林間疾馳而過。
馬上坐著一黑發飛揚的少年,勒緊韁繩的手臂下掛著一個人,身量較小,馬蹄的飛躍幾乎能把她甩出去,還好少年另一手拎著她的腰帶,穩固住了她。
四肢發麻,垂落在虛空中,蘇玥臉憋得發紅,側臉,額頭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汙泥,是行進過程中馬蹄踢濺上來的。
鼻尖傳來動物毛皮的悶臭氣息,但這不是最糟的,因為此刻她感覺自己的人要和衣服分離了,而且立刻就能從飛馳的馬上摔下去。
摔下去也沒什麼好怕的,立刻摔死最好,那樣就不用被這個不認識的人帶到不認識的地方去了。
黑馬向山上行,蘇玥感覺整個人在向下滑動,側腰抵在那人的大腿。
這樣的顛簸要了命一樣的難受,折磨的是還不知道要走多久。
蘇玥閉著眼,全身肌肉僵硬到麻木。過了許久,她終於感覺到馬走到了平路上,而且步伐放慢。
城門樓上的看守看見蔣十伊回來,當即命下麵的人開門,他瞥見蔣十伊馬上帶著的一個人,身形似女子,笑著揶揄,“喲,你小子一個女人不夠,又搶了一個上來?彆是跟你那幾個大哥學上了。”
蔣十伊唇角勾笑,眯著眼睛抬眼望他,也不理睬他的玩笑,隻道:“今個您當值,辛苦了。”
等城門開後,揮鞭縱馬入內。
馬進到了熟悉的窩棚,也不再有上山那會的躁動,乖巧地停在了以往的位置,舔舐長條方形容器裡的水,馬尾悠揚地翻動,等著主人來係上韁繩。
蘇玥覺著馬停了,後麵那人下了馬,側腰那塊沒了接觸,汗涔涔的地方頓覺一陣清涼。
她仍舊緊閉著眼,裝暈橫掛在馬上。
聽剛剛在城門那的對話,難道說綁她的這人,在她之前,還綁了其他女人?
但一瞬間她忘了想自己待會的下場,滿腦子都是陸衍躺在地上被壯漢揮拳擊打的場麵。
很痛的吧,他會死嗎?
眼淚溢滿眼眶,從內外眼角流出,沾濕了根根分明的黑色長睫。
耳邊回響他的話,哭有什麼用。
他說哭有什麼用的時候,並不是那種斥責輕蔑的語氣,而是很認真地在問她,為什麼總會一直哭。
當時她跟他說的是,哭是因為她覺得心裡很難受。
現在是因為,她眼睜睜看著他彆人欺負,但她卻保護不了他。
一路走來,她有事就會找他,可他卻好像從來不需要幫助一般,沒什麼事可以和她說的。
她覺得自己很無能,什麼都做不到。她也想保護他,可是,她該怎麼辦才能保護他。
蔣十伊出了馬棚,又叉腰回身,眯著眼看那個還掛在馬背上的女人在那裝死。
他不耐地沉了口氣,繼續走回去,一把扯過她的腰帶把她拽下來。
蘇玥四肢懸掛了許久,沒有知覺,一落地腿便像軟了的麵條,觸地發麻,皮肉裡似有無數細細密密的小針紮進。
見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蔣十伊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睨著她,“走了,還是要我請你進去?”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