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辯解道,說到小忙的時候,格外心虛。
陸衍輕輕搖頭,麵上不讚同的樣子。
“既是性命之恩,我隻有以命相抵才能等價,其他我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我隻想你能想想辦法,有什麼辦法能把宋洵從牢裡弄出來。”
蘇玥一口氣和盤托出,說完不敢去看他,垂眼看著石桌上的凹痕。
陸衍垂下眼皮,眼底暗色被隱藏在長睫下。
他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開口道:“我一人進出牢房其實不是不可,關鍵是如何帶著那沒有任何武功的書生。”
“他也是身高體長的,可不是什麼能隨意出牢房柵欄會縮骨功的人。”
蘇玥緊抿雙唇,秀眉蹙得更深。
她知道這個要求過於為難他了。
“那你能想想什麼彆的法子嗎?”
蘇玥有點自暴自棄,雙手趴在桌上,側臉貼在桌麵,凹凸不平的石桌表麵清涼,降下了點臉上的灼熱。
雙手分開兩側,趴在石桌上。
心臟處咚咚地跳著,貼著桌沿。
她側過臉,視線無意間撞上了陸衍,他正垂眼凝目望著她。
隔了很久,他沉沉說道:“辦法倒是有,到時那知府自會放了宋洵。”
“什麼辦法?”
蘇玥驀地直起身,直直地望著他。
“那就是李楨元自己醒過來。”
蘇玥聽完又泄了氣,複又趴到了石桌上,這次雙眸緊閉。
心下腹誹,這不是廢話嗎。
“要不你去牢裡,哪個獄卒敢擋你,你就用劍威脅他們,直到把宋洵帶出來。這樣的方法是不是很直接,很乾脆。”
聽完她說的,陸衍喉嚨溢出笑聲,似是聽到什麼開心的事。
笑吧笑吧,蘇玥明白自己說得很離譜。
可宋洵就這麼被關著,眼下她什麼都做不了,也想不出營救他的辦法。
她胸口一沉,輕輕歎了口氣。
“可為什麼李知府會派人帶走宋洵,你就不想知道這其中的緣故麼?萬一那李楨元的病真和宋洵有關,你……”
陸衍的話還沒講完,蘇玥就急打斷道:“誰管那浪蕩子的死活,我隻要宋洵平平安安的。”
他們果真是兩情相悅。
陸衍眸光轉暗,眼下的興味消散殆儘。
“你不信我,大可以去問你那宋洵哥哥,李楨元為什麼會暈倒不醒,看他如何回答你。”
他悠悠開口,聲音清冷低沉,帶著點涼薄疏離。
那晚宋洵給李楨元的丹藥中,必有乾坤。
李楨元很瘦,空有骨架,卻又有驚人之力,這本就反常,引人懷疑。
其實不用陸衍開口,蘇玥也是準備去探視宋洵的。
宋洵被帶走的三天後,蘇玥攜了一個也很關心宋洵情況的小廝,兩人一同去了知府衙門。
衙門後院的牢房,外麵牆壁潮濕,附著青苔,幾乎斑駁脫落,牆角的蜘蛛結網也無人打掃。
遠遠走來就能聞到一股腐朽發臭的氣味,而且越靠近氣味就越濃鬱。
蘇玥皺著鼻子,指尖在鼻下擋住鼻孔又放開,確認了這味道是從牢房那傳來的。
宋洵這幾天就是住在這等鬼地方麼?
比家裡小廝住的地方都不如。
甚至比馬廄的味道還要難聞。
身後的小廝倒對這氣味不敏感,在蘇玥身後勾著脖子往前麵牢房的情況。
他挎著籃子,上蓋了一層藍布,內裡裝了些廚房做的點心吃食。
“站住,乾什麼來的?”門口看守的獄卒厲聲道。
他帶著黑色高帽,外貌五大三粗,抬起的刀鞘的手背皮膚粗糙,身上的黑色官服發舊發白。
蘇玥緊皺眉心,叉著腰,心裡給自己打氣,一定要有氣勢。
隻是身後的小廝是個膽子小的,本來勾著的脖子被獄卒大喝的聲音嚇得打了個寒噤,躲在蘇玥身後。
“我是來看望一個關押的犯人的。”蘇玥沉住氣道。
她剛剛從衙門進來,那師爺溫和儒雅。
她問什麼,他都一一耐心作答,並為她指明了牢房的方向。
怎麼到了牢房這,一個小小的獄卒卻凶神惡煞的。
“誰放你進來的啊。”獄卒的聲音粗獷,又吊著嗓子,音調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