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傳出了玉髓兒的死訊,據說死得非常慘,衣不蔽體,骨瘦如柴,被破席子包裹著扔在了巷子裡。
所厭惡之人終於不得善終,蘇母壓抑在心中的結也總算消散。
但好像並不痛快,她心裡舒暢了沒幾天,卻感覺頭疼欲裂,睡夢中竟覺得有人摸著她的肩膀。
起初她以為是她相公,結果她轉身睜開眼,一張消瘦白又發青的麵龐出現在眼前。
她眼睛凹陷,眼珠似乎要掉落,流著血淚。
蘇母驚叫出聲,從噩夢中睜開了眼睛,她全身冷汗,環顧著四周並無其他人物,而軒窗外仍黑著天。
從此之後,她覺得心中有愧,又開始在家專設佛龕,吃齋念佛,這一念就是十幾年,連對丈夫的控製欲幾乎都消散沒了。
這也讓蘇玥從小就佛緣深重。
直到三年前搬離了京城,定居蘇惟勤的故鄉安陽,她得知附近山上有一座明仁寺,便每逢初一十五就來祭拜,
蘇父回過神來,目光直直地看向不平靜渾身透著浮躁的蘇玥。
他靜靜道:“玥兒,這世上沒有男子是完美無缺,專門符合你的想法,為你量身打造的。”
“就算有,你也不能確定他對你的好是否是陽奉陰違,三心二意,聖人雲:嚴以律己,寬以待人。你不能對彆人抱有這麼大的期望。”
蘇玥氣血上湧,腦子都嗡嗡的。
彆人品行如何她管不著,但總能對未來丈夫有點要求吧。
“那也不能是李家那個討厭鬼,他亂吃藥,保不準哪天又要一命嗚呼了,到時候可千萬彆連累我,要我去給他陪葬。”
“如果是嫁給李楨元的話,那還不如像您說的那樣,讓陸衍當上門女婿好了!”
“你果然對那小子有意思。”蘇父唇角帶笑,半眯著眼睛望著蘇玥。
蘇玥嘟囔著嘴,她也是一時著急沒過腦子說的。
她又趕緊找補道:“我可沒說我對他有意思,我承認他長得好,但就是說話語氣挺讓人不舒服的。”
“哦?”
蘇父疑問,畢竟陸衍和他對話時,都能對答如流,談吐得體,怎麼到了女兒這就是一個完全反麵的形象。
“既然為父知道你的心意,那麼為父也自然按照你的想法來。”
蘇玥實在生氣,她在自己個兒房中呆得好好的,被父親喊過來談這事。
她至少暫時對婚配沒有任何想法,都是他們非要談的。
“我的想法?我沒有想法,是您把我叫過來,將我的婚事像買物件的一樣選擇,我都是隨口胡說的。”
“隨口胡說,說出個討厭李楨元,覺得陸衍比他要不錯很多?”蘇父反問。
蘇玥撅著上唇,悶不做聲,看院中的花兒發呆。
欄外的花園裡,淡粉色的桃花在陽光下婀娜多姿,淺紅色的新蕊,明媚得像是召喚來春日的使者。
她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慢吞吞道:“我隻是說陸衍長得好點罷了,並沒有說他很不錯。”
“也罷,你好好想想。”蘇父說。
蘇玥思來想去,她絕不能嫁給李楨元那種人。
事實上她什麼人都不想嫁。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苦思冥想了許久,她才想到,反正都是要嫁人。
不如她跟陸衍商量著,讓他來當上門女婿?
不過陸衍也不像是那種能輕易答應她的人,她可以保證跟他約法三章,然後不互相乾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