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茫然回頭,看見了前一日還對他笑容溫和的陵遊,此刻滿臉肅殺,站在人群之外。
他說:“非人者,一個不留。”
祭司站在人群正中,徒然喚醒自己削薄的力量,試圖反抗:“狐娘娘之仙力,必可助我等後人渡危渡厄。”
而他話音未儘,便被人踩在腳下,一劍刺穿了心口。
一個使官上前,一腳將他踩在腳下,提起了冰冷的長劍,對準他的心口,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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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華站在山脊上,垂首看著這個小小村莊。
那些村民點起火把湧向祭台的時候,她終於停下了把玩手中瓷瓶的動作。
手心有紅英神火燃起,將那瓷瓶包裹在其中。瓶身被灼成白氣散儘,隨即裡麵的液體,也被蒸騰成烏黑的煙氣,轉瞬消散。
這裡麵,是離此處不遠的一個雪山寒池裡,她的使官舀出來給她的屍符水。
將屍符化在水裡,再讓這些女孩前去沐浴,便可將她們都化作駐留妖力與死氣的器皿。
神明的目力極佳。她遙遙看著那所謂祭司的身後,那些年輕女孩的脖頸處露出青黑色的妖紋,便是此計成功的標誌。
狐主用這法子將凡人煉化成半妖,便可讓他們世世代代為自己所用。
彤華漂亮的眉眼冷怠極了,帶著濃鬱的不加掩飾的厭惡。
她厭惡半妖,也厭惡這樣將人變得半死不活的下作手段。
她想到了一些令人不快的回憶,情緒一落再落,連小奇都察覺到了異常,從風帽裡露出三角腦袋來蹭了蹭她。
就在此時,這夜風突然停了。
她的身邊突然止了風雪呼嘯的聲音,隻剩一道風,輕輕吹動了她的衣角。
與北地透骨的寒風不一樣,這道喚起她注意力的風頗為溫柔,不帶絲毫涼意,仿佛就隻是為了向她證明他的存在。
彤華抿了抿唇,輕輕問:“北地景色,還合你心意嗎?”
很多年前,教導彤華的某一位先生曾問過她:“彤華主可知,何謂天地長存呢?”
彼時她年紀尚輕,隻知道念書上那些翻來覆去說爛了的舊史,說從前有無愛之紀,天不老地不荒,萬物永恒不變,得以長存。
即便已過三百年餘,九國並立又沒落,衛朝一統再崩逝,大昭雄起至輝煌,而北境的風雪啊,仍舊還是一個模樣。
她身後,忽起狂風,雪浪翻湧,直襲而來。
彤華立刻回身,揚起的手心裡生出熾烈的紅英神火,飛速向那雪浪席卷而去。
紅英的火光像一團綻放的花,旋轉著四散而開。
雪浪哪裡經得起這神火侵蝕,瞬間消解成霧白蒸氣,又被寒風吹散。
而白雪之間,卻有幾道白色身影將她包圍,齊齊快速撲來。
彤華冷笑一聲,手輕輕一撥,紅英便回卷而去,將它們圍困其中。
紅英瞧著柔和,其實卻十分霸道,包裹來物之後狠狠向外摜在了地上,砸得飛雪四濺。
彤華一擊得手,紅英席卷而上,細看去,原是一群失力的雪白狐狸。
見是白狐,彤華將紅英壓了壓,隻將它們圍困在地。
彤華對招時站在原地不曾移動半分,此刻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