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一定不是現實,我隻是睡了一覺,世界怎麼可能會變成這樣?都瘋了!這一定不是真的!
看穿我想要逃跑,桃樂斯踹了我發軟的小腿一腳,“我和倫道夫偵探一晚上拚死戰鬥到現在都還沒休息,你這個睡飽的家夥趕緊乾活去。”
“做、做做做什麼?是報告衛兵嗎?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村裡、鎮裡叫衛兵過來!”
桃樂斯居高臨下地冷笑,“如果你想你媽媽和其他親人也被組織盯上變成這幅鬼樣子,你就儘管去叫。”
倫道夫大叔蹲下身來安慰地摟了一下我的肩膀,那雙手很用力,像是想要將力量傳遞給我一般,“克萊門斯小哥,你聽我說。舊日教團是即使過去的加西亞王國也無法匹敵的邪惡組織,更彆提你這附近的村落和小鎮城市了。所以為了你和你重要的人的生命安全,絕對不要提這個名字。”
我惶恐地看著他,“那、我……”
桃樂斯說:“[弗朗西斯子爵是個普通的極惡殺人凶手,想對投宿的冒險者下手時被反殺了]這就是你對外能說的話,那些幸存者也隻知道這點,口供能夠對上,沒問題的。”
“幸存者……”
“還有4個人活下來,雖然身體很虛弱,但還活著。”
四個人……那我父——
“但是很遺憾,你的父親不在裡麵。”桃樂斯殘忍地擊碎我的希望,“根據子爵留下的記錄,因為你的父親是這些人裡麵武力最高、威脅性最強的那個,所以最開始就被子爵殺雞儆猴地殺害了。”
“不——!!”我滿臉淚水地趴在地上,額頭抵著地板,大腦不受控製地回憶起過去與父親的種種,教年幼的我練劍,一起釣魚,一起討伐小魔獸,圍在餐桌旁一起吃飯……
一周前父親出門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這竟然是永彆什麼的……
啊啊母親還在家裡,我、我要怎麼回去跟她說……
我發自內心地說出聲:“神啊,我是在做噩夢嗎?”
桃樂斯說:“不,你是夢醒了。”
我絕望地看著她,“那我是下地獄了嗎?”其實早在馬車遭遇泥石流的時候,我就已經死掉了,然後現在是因為當年犯下的罪惡而被打下地獄了吧。
桃樂斯又斬釘截鐵地否定我的話,“不,這裡是凡間。”
我痛苦地呻|吟,“這種凡間……不就是地獄嗎?”
桃樂斯想了想,“比天堂糟糕一萬倍,比地獄好一點點吧。”
“你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
桃樂斯粉色的眼睛就像冰封的水晶一般,“因為我如果不冷靜就會成為你今天的‘午餐肉’。”
糟糕至極、惡心透頂的比喻,我的胃又開始翻滾絞痛起來了。
“好了,作為一名冒險者,我已經無償做到這裡了。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我沒有義務繼續奉陪。”
扔下這句話,桃樂斯頭也不回地離開公館了。
我保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不是她……”這種人絕對不是蘿絲!
“你彆怪桃樂斯,她已經儘力了。”倫道夫大叔拍拍我的背部,“站起來吧,小夥子,可沒有時間讓你停下了。”
“倫道夫大叔……”我希冀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告訴我應該怎麼做,陪我、教我接下來的處理應對。
“克萊門斯,對於受害者和未來前來詢問、調查的衛兵、記者這些人,你知道應該說什麼嗎?”
“是,絕對不能說舊——”
倫道夫大叔嚴肅地叫停我,“克萊門斯。”
我慌忙改口,“是,是叔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發狂了,詳情我也不清楚……”
倫道夫大叔再三告誡和確認我的措辭,並幫我模擬應答的對話。
“真的一輩子都不能說嗎?”我沒有信心一直隱瞞這麼重大的真相。
倫道夫大叔冷酷地說:“如果你不在乎你自己和你的親人、朋友會遭到怎樣的對待的話。”
我被他不近人情的話語嚇到,繼而又有股不滿,“既然不能說的話,你們為什麼要告訴我呢。”就讓我什麼都不知道該多好,我不禁這麼想。
“因為克萊門斯你十分敬仰你的叔父,不看到確切的證據你是不會相信的吧。”
我無法反駁這個推論。
沒等我再說些什麼,倫道夫大叔拍了拍我的頭,“男人嘛總會有幾個要帶到棺材裡的秘密,加油吧小夥子。”
“等等,倫道夫大叔你要去哪裡?”
“我要帶貝蒂小姐離開了,畢竟她的腳……而且讓其他受害者看到她也不好,你說是吧。”
任憑我再怎麼努力挽留,倫道夫大叔還是推著貝蒂小姐的輪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這些冷酷無情的外鄉人!”我將木酒杯砸在桌子上,因為太過用力連上半身都往下墜,我乾脆趴在冰涼的桌麵上休息。
“哎呀,看來小哥你真是累壞了呢。”同桌的深色皮膚男人同情地讓老板再給我來一杯啤酒。
我感激地接過喝了一口,大吐苦水,“可不是,我這半個月來根本就沒有合過眼……”
得知噩耗暈過去的母親醒來後每天以淚洗臉,甚至想要自儘,我必須時刻照看著她。在這期間為了處理叔父財產變賣後的份額分配問題,其他受害者的家屬也住在我家,每時每刻不是哭著就是鬨著,家裡就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除此之外,我還要麵對鄰居的非議、附近幾個村莊和城鎮的代表詢問案情、一堆八卦記者的騷擾采訪等等簡直煩不勝煩,卻又無法不去應對。直到今天我以到城市當鋪詢問叔父家具價格的理由才能出來稍微放鬆一下。
一口將剩下的酒全部吞下,越發沉重的腦袋連帶著酒杯一起倒在桌上,我枕著胳膊喊:“老板,再嗝,來一打!”
深膚色的男人將我的酒杯拿開,“小哥,你已經喝醉了。”
“喝醉嗝,更好,明天、就沒人來煩我。”是啊,隻要我醉的不省人事,我就不用被迫做這樣做那樣了,為什麼我沒有想到呢。
“不,我說真的,小哥你喝醉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哦,”眼前一片朦朧,深膚色的男人好像在笑,“因為你看,連被嚴肅告訴過絕~~對不能說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不是嗎~”
“我、說了…什麼……”
“你說了有個粉發粉眼睛的女孩子——”
“……蘿絲—”
“不對,不是蘿絲。”
坐在酒館一角的深膚色男人將自己的酒杯一飲而儘。
“是莉莉絲·桃樂斯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