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宴沉默了好一會兒,“哦”了聲,把空酒杯遞到陳楷麵前。
陳楷連忙拿起桌上的酒瓶,給她倒滿。
陸驚宴碰了下陳楷的杯子,昂起頭吞了一大口酒。
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一點一點的滑入腹中,咽到一半的時候,她像是被一隻手無形的扼住喉嚨一樣,酒卡在嗓子眼處,怎麼都咽不下去了。
她忽然很難過。
這些年來,她都是一個人,她太懂那種被全世界拋下的孤獨感了,懂到她早就習以為常,早就忘了難過是什麼樣的感受。
可是在此時此刻,她就是很難過,一種強烈的酸澀鋪天蓋地的從她心底一路衝到她的眼睛和鼻子。
她垂下眼皮,靜靜地盯著手裡捏著的酒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點。
過了半晌,恢複淡定的她轉頭看了眼旁邊跟人正扯皮的陳楷,然後抬起手輕輕地戳了戳陳楷的肩膀。
陳楷飛速的轉頭:“怎麼了,寶貝。”
陸驚宴麵無表情的看著陳楷:“我發現你這人挺會過河拆橋的。”
陳楷:“?”
陸驚宴忽略掉陳楷滿臉掛滿的懵,慢吞吞的喝了幾口酒,斜了他一眼:“就你表哥,對你也挺不錯的,你上次帶你那個小網友去找人給你打官司,人二話不說就幫你了,結果跨年夜,你倒好,出來浪得飛起,連杯酒都不叫你表哥來喝。”
陳楷:“……”
眼看著陳楷滿臉的懵變成了日了狗的表情,陸驚宴不緊不慢道:“陳楷,你可真讓我失望,過河拆橋就算了,還沒一點眼力見。”
陳楷深吸了一口氣:“陸驚宴,你把話給小爺我說清楚,我怎麼沒眼力見了。”
“你有嗎?”陸驚宴瞥了眼陳楷:“我都提醒的你這麼明顯了,也沒見你現在請人來喝杯酒。”
“……”陳楷很不爽:“陸小宴,我早就叫了,我表哥嫌無聊,不來。”
陸驚宴哦了聲,還挺平靜的:“你表哥說的對。”
“……”
“是挺無聊的。”
“……”
“所以我決定走了。”
“……”
…
從KTV出來,陸驚宴站在路邊吹了會兒冷風,她本來就沒喝多少酒,這一吹身上的酒味徹底散了。
她經常跟陳楷晚上泡在這片區域,對這裡很熟,她拉了拉衣服的領子,沿著馬路往前走了大概一百米,右轉進了光線沒那麼亮的小胡同,然後停在了一家門口掛著燈籠的居酒屋前。
這家居酒屋老板很任性,每天晚上開張,就接幾桌客人,食材用完就打烊。
陸驚宴跟這家居酒屋的老板很熟,她推門進去的時候,裡麵靜悄悄的,隻有老板一個人,正在研究新菜。
老板聽見動靜,抬頭看來:“一個人?”
“嗯。”陸驚宴找了個位置坐下:“打烊了?”
“打烊了,不過有新菜,要不要試試?”
陸驚宴搖了搖頭。
老板給陸驚宴倒了一杯溫水,順勢坐在了她對麵。
陸驚宴掏出手機,解鎖屏幕,翻出盛羨的電話號碼,然後把手機推到老板麵前:“幫個忙。”
老板還挺上道,聽完陸驚宴的話,立刻入了戲。
盛羨電話接的還挺快,老板沒等他說話,就出了聲:“您好,請問是盛先生嗎?”
“您認識這位手機的主人嗎?”
“她在我店裡喝多了,基本上已經不省人事了,你是她的緊急聯係電話,所以能不能麻煩你過來把人給領走?”
電話那頭的盛羨,沉默了片刻:“地址。”
老板把地址報了過去。
他話音剛落,電話被盛羨啪嗒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