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羨回到病房,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了。
他輕手輕腳的靠過去,低頭看著沉睡的她,好半天才伸出手很輕的碰了碰她的指尖。
不知怎麼回事,他突然覺得他好配不上她。
就很沒資格享受她對他的好。
盛羨睡不太著,他喉嚨裡堵的難受,守了她一陣兒,又走出了病房。
他輕輕地帶上門,靠在旁邊的牆壁上,看著樓道房頂的一盞白燈,眼睛莫名有點泛酸。
他的姑娘,可比他勇敢多了。
經曆了那麼可怕的事,還能為了他努力地走出來。
他可不能讓他的姑娘失望。
樓道的聲控燈滅了,一片漆黑。
不知道是哪個病房裡有人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燈光一盞接著一盞的全部亮起。
盛羨微揚了揚頭,輕輕地閉上了有點發濕的眼睛。
是的,他不能讓他的姑娘失望。
他的姑娘都走出來了。
他也得走出來。
…
接下來的兩天,依舊是不斷的有人過來探視陸驚宴。
陸驚宴以為自己那晚上把該說的都給盛羨說了之後,他不會低沉著一張臉了。
事實上,盛羨是沒再低沉著一張臉了,但她總覺得他哪裡怪怪的,話一如既往的少,但少的讓她有點不安,看著她的眼神很溫柔,平時跟她說話沒事乾喜歡逗她兩句,現在也不怎麼逗她了,她想做什麼他都是一個字好。
就對她很好很好,好到百依百順,好到有點像是網上說的那種終極舔狗的地步。
誰不希望自己男朋友一直哄著自己。
陸驚宴也希望,但她總覺得盛羨哄著自己的背後藏了什麼她不知道秘密。
盛羨是想讓陸驚宴住到拆線再出院。
在陸驚宴看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在醫院裡住了五天。
第六天,她看到隔壁病房剖腹產比她晚一天的都已經出院了,她一看自己這傷口還沒人嚴重的還在住院,頓時不管不顧盛羨的阻攔,執意讓家庭醫生給辦了出院手續。
盛羨在這事上沒攔住她,從醫院出來,在彆的事上一點也沒讓著她,連問都沒問她意見,就把她帶回了自己家要親自照料。
陸驚宴出院是陳楷開車來接的他們兩個人,在來的路上,陳楷先是被他哥指揮到超市買了一堆東西,然後指揮到商場買了一堆東西。
商場那些東西,全都是買給陸驚宴的,各種睡衣內衣以及一些衣服。
出院之前,家庭醫生給陸驚宴開了一些藥,其中還給塞了一袋子防水貼。
陸驚宴在醫院的這幾天沒洗澡沒洗頭,早就難受壞了,陳楷前腳一走,她後腳就翻出防水貼先去洗澡了。
等她出來,盛羨已經把陳楷買來的那些大包小包全都收拾好了,就看床上的床單被罩也都換了新的。
防水貼還蠻好用的,傷口處一點水都沒沾到。
儘管如此,盛羨還是拿著碘酒給她消了消毒,上了一層藥。
包紮好,盛羨把她卷上去的衣服扯下來:“想吃什麼?我煮給你吃。”
陸驚宴搖了搖頭,“我還不餓。”
盛羨起身:“那我去給你切點水果吃。”
陸驚宴一把拽住盛羨的袖子:“我也不想吃水果。”
沒等盛羨說話,她又補充道:“喝水也不想。”
盛羨收住到嘴邊“要不要喝水”這幾個字。
陸驚宴仰著頭看著盛羨:“你是不是嫌我醜?”
盛羨有一瞬間的茫然:“?”
“你一定是嫌我身上有道疤,很醜,對不對?”
陸驚宴抿了下唇,有點緊張:“那你是……犯病了?”
盛羨:“……”
盛羨沉默了片刻,說:“也沒有。”
陸驚宴擺明了不信:“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你,你怎麼還犯病了?”
盛羨腦殼泛起一抹疼,他耐心的說:“我真沒犯病。”
“騙子。”陸驚宴一臉哀怨的罵了一聲,過了會兒,又說:“你一定是犯病了,最近才對我這麼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一有空總想著親我,在醫院的這幾天,你連我手都沒碰過——”
陸驚宴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盛羨突然彎下身,堵住了她的唇。
他吻得很溫柔,比之前的任何一個吻都來的溫柔,他親吻她的速度很緩慢,纏著她的舌尖,把她唇齒的每一處都描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