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沙啞,目光沉寂幽暗,如同即將掀起風暴的海嘯,勢要摧毀一切。
所有的藤蔓在他這樣的壓勢之下,一動不敢再動,還有一些膽小的已經瑟縮著遠遠退去。
謝嗣音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重新再睜開,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求,你。”
仡濮臣已然自暴自棄了,不再去奢求什麼,也不再去哄她。他輕嗬一聲,指尖虛點著她眼中的恨意:“嬌嬌就如此敷衍我嗎?”
謝嗣音心頭真是又恨又怒,咬著牙:“你還想怎麼樣?”
冷漠、厭惡、痛恨,一時之間,謝嗣音所有的負麵情緒如有實質一般統統朝著仡濮臣刺來。
仡濮臣就算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卻仍然被這強烈的情緒紮得心頭酸澀,如同曠野之上的巨風無所依著地呼呼作響。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然脫離□□,立在上方俯瞰著這糟糕的一切,以及□□中的那個自己冷硬的回答:“愛我。”
說音落下,仡濮臣目光緊緊的盯著謝嗣音,隻要她有一瞬間的動容,他就可以重新再活過來了。
可是她沒有。
她看著他的眼神嗤之以鼻,不帶一絲的情意,然後抿了抿唇角,沒有半點兒用心的說了一句:“愛你。”
“騙子!”
仡濮臣覺得自己要徹底瘋了,一股毀天滅地的憤怒從心底湧起。這人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真話——總是欺騙他相信她,也欺騙他愛她。
他凶狠地咬上女人唇瓣,如同一頭發瘋的野獸啃噬撕咬。
所有的藤蔓不敢再停留,相繼退入黑暗之中。
謝嗣音嘶了一聲,雙手用力打向男人後背:“滾下去!”
仡濮臣攥著她的雙手壓在腦後,雙目猩紅的看著她:“我不!不是讓我愛你嗎?我現在就在愛你!”
謝嗣音瞳孔一縮,明明被強迫的是她,可似乎就快要哭出來的人卻成了他。
她心底滑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隨即撇開臉閉上眼,既然自己無法再阻止他,那就像老方丈說的——補償昔日所欠,消滅往業吧。
馬車轆轆如舊,碾過官道之上細碎的陽光。
陸煦之握著謝嗣音的手腕,摸上脈門,不知過了多久,他撤回雙手,溫聲低喚:“昭昭醒醒。”
謝嗣音卻似乎完全醒不過來的樣子,緊閉著雙眼,柳眉微蹙。
漸漸地,女人兩頰開始發紅發燙,眼角跟著沁出淚水。
他擰起眉頭,想到前麵昭昭同禪雲方丈說的話,目色深沉。那倒不是他故意去聽牆角,隻是內功心法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後,耳朵自然也會敏銳一些。
什麼前世今生,他向來不信這等荒誕之說。
昭昭這副模樣,隻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苗疆的巫蠱之術。
想到這裡,陸煦之的雙眸漸漸暗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冷冽了幾分:“聽風,快點兒!”
馬車外的聽風一愣,忍不住出聲道:“世子,怎麼了?”
陸煦之瞧著謝嗣音越加瑩潤的芙蓉粉麵,臉色越加低沉:“昭昭不太對勁。”
聽風臉色一變,郡主在自家世子心裡是什麼地位,他比誰都清楚。如今聽著世子這樣壓抑的聲音,他頓時知道大事不好了,於是揚起鞭子一甩道:“世子坐穩了。”
馬車登時加速跑了起來,謝嗣音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