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健蹲在地上畫著泥巴。
他在沙灘上畫了個愛心,愛心左邊寫上自己的名字,愛心右邊寫上白雨菲的名字,然後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
他轉手就把照片發送給了白雨菲,很快就得到了白雨菲的回複。
“幼稚。”
“你都快三十了,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了。”
三十度的天裡麵白雨菲的話冰冷至極,莫行健受到巨大的打擊,低垂著腦袋,一道海浪打了過來,淹沒了那個愛心,連同莫行健的腳跟一起。
他立馬嗷嗷大叫起來。
祝曉文冷漠地看了一眼這個神經病,總感覺醞釀好的情緒都被壓下去了。
他隻是麵癱,但不是沒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李飛說。
“我八歲那年,我父親帶著我來海邊,那時候我們是晚上來的,沒什麼人,我父親一掌就把翻滾的海浪推回去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人居然也能有這樣的偉力。”
李飛說。
“令尊很厲害。”
祝曉文搖了搖頭,罕見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沒有,他用了點小技巧,而且立馬就有更大的浪撲了過來,將我和他都淹沒了。”
祝曉文時至今日想到那個畫麵依舊覺得有點好笑,他爹其實很少有時間帶他出去玩,平時都是四處忙碌,那一次帶他就是為了同兒子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同時讓他認識這個世界。
祝曉文很快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但是我們的力量是有限的,據我所知,秦家最厲害的也不過是合體巔峰,當然有沒有隱藏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飛直言不諱。
“聽起來好像不是很強。”
祝曉文點點頭。
“是的,我現在三十,元嬰,一般人大概是在三十五到四十的時候到達這個境界,然後等到下一個境界化神,基本上要花上十多年時間。”
“從化神到合體大概又要花上二十多年的時間,有天賦的人大概會快一點,但是至少也六十歲了。”
“人到了六十歲,心氣、能力、身體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無法抵抗衰老,甚至無法抵抗疾病,衰老都是其次,重要的是疾病。”
李飛疑惑。
“修仙的也會生病?”
祝曉文看向遠方,藍色的海岸線看不到頭,他點點頭。
“自然,修者又不是神,隻是身體素質比普通人更厲害一點,該生病還是得生病,流感來了還是得戴口罩,得了病還是得乖乖去醫院。”
“六七十的時候,若是年輕時作息不規律,身體勞累過度,什麼癌症、心血管疾病,該得都要得,一個不少,該死還是得死。”
“我自己也是學醫的,對這些也是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祝曉文說得很直白、很好懂,李飛倒是明白了,其實修者也隻是稍微強一點的普通人罷了。
李飛有些意外。
“我一直以為修者不會生病。”
祝曉文轉頭看著李飛。
“你沒生過病?”
李飛搖頭。
“確實沒有。”
祝曉文點點頭。
“那挺好的,我身體不好。”
李飛愣住了,祝曉文居然說他身體不好,他不說誰看得出來。
祝曉文一直一副冷冷冰冰,有著一副王霸之氣在身上,這種人居然會身體不好,反差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他倒是不知道祝曉文為什麼和他講這些,不過或許也懂一點,就像是朋友之間嘮家常一般。
李飛的人生大多時候都是比較孤獨的,他沒什麼朋友,唯一的朋友便是黃柔。
他閉上眼睛,過去種種就在眼前浮現。
他撐著拐杖在田埂上走,左手邊是隔壁嬸子種的卷心菜,右手邊是另一家嬸子種的麥子。
據說卷心菜個個特彆大,李飛沒見過,隻能去想,也不敢去摸,畢竟那是彆人家的,摸了指定要被罵的。
說實話,他在村裡,是有一點被大家嫌棄的。
畢竟身上有病,村裡人大多沒讀過什麼書,認為瞎是會傳染的,所以都很嫌棄他,不願意和他來往,更彆說和他交朋友了。
李飛也不在意,在這種環境裡長大的孩子多少是有點陰鬱的,但是李飛不一樣。
有一半是因為黃柔和林雪嬌,有一半是因為他性格如此。
要是每一句都在意的話,他早就找口井跳下去淹死了。
李飛這種時候就坐在田坎上,靜靜地感受著太陽,盲人並不是什麼都看不見,相反他是能感受一點光的存在的,太陽在的地方總是要亮一點,他的世界並不是一片黑暗,是有一點點希望的光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