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裡,人心有時候比喪屍還可怕,也得小心。
葉楚楚按捺住想找人組隊的心思,繼續一個人行動。
經過一個畫具店的時候,她停下腳步,觀察半天發現裡麵沒人,催生出一根極細的藤蔓伸進窗戶縫隙中,從裡麵將窗戶打開。
爬進畫具店,她找出幾罐塗鴉專用的噴漆放進背包裡,在桌上放下一疊錢。
正準備走,眼角餘光瞟見店裡有一張店主自用的簡易折疊床,她摸了摸滾燙的額頭之後沒急著離開,吃過感冒藥後在床上躺下閉目休息。
昏昏沉沉睡了半下午加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她竟然好受不少。
相比之前原主一感冒就難受大半月,甚至嚴重到要去醫院吊水的情況,她現在的身體素質好像有在變好,這真是個可喜的發現。
全黑期第六天,葉楚楚再次上路。
途中她用光了帶上的塗鴉噴漆,在道路上,高牆上所有她認為醒目的地方留下提醒記號,以警示林城眾人。
雖然她想儘辦法鑽世界法則的漏洞,但還是因為泄露劇情而受到了極大的反噬。她忍著劇烈的頭痛,不可抑製地吐出一口粘稠的鮮血,無力仰麵躺在被冰冷雨水打濕的地麵上,呼吸艱難,身體變得很虛弱。
好在沒被世界法則直接弄死。
還是巡邏隊將她從地上救起,問過她的一些基本信息,知道她想去的地方之後,領隊的軍人找來一輛自行車,叫一個年輕力壯的士兵送她。
坐在自行車後座,葉楚楚雙手輕輕抓著年輕軍人的衣服,額頭無力地抵在他的後背,雖然身體遭受重創,但卻神情堅定,並不後悔。
隻是以後要更加小心。
第七天半夜,天亮前最後幾個小時,她終於趕到林城往青城的高速路口附近。
告彆熱心的士兵,她拖著疲倦的身體,臉色慘白地敲開一家賓館。
這家賓館並不正規,是本地居民用自家建起來的樓房改造的家庭式賓館,老板一般就睡在裡麵,她用力拍了一陣門,裡麵果然傳來聲音。
“誰啊?”穿著拖鞋出來看情況的老板不耐煩地問。
葉楚楚連忙道:“老板,我想住宿一晚。”
老板沒料到這時候竟然有客人上門,想也不想就拒絕:“不營業,你走吧。”
“我有錢。”
“……你出多少?”
最後,葉楚楚花了一萬現金,跟老板換了一間單人間,一桶洗澡用的熱水。這邊的房子大都是農村改建房,不少人家都打了手搖水井,家裡有老式煤爐子,生火做飯不成問題。
“要不要給你煮一碗麵?不多收你錢,給個一千塊就成。”
葉楚楚搖頭拒絕。
老板臨嘖了一聲,小聲嘀咕:“小姑娘家的,帶的錢不少,就是太小氣。”
葉楚楚手心催生出一根藤蔓,想象著看過的刑偵劇裡的連環殺人犯,朝他冷冷一笑。
老板頓時噤聲,神情謹慎。
財帛動人心,葉楚楚知道自己這樣有點冒險,但高速路口附近是一個大型機械市場,挖掘機不少,商業卻不多,她對周圍的環境不熟悉,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個適合的落腳點。
明天,七天全黑期就會結束,天一亮,外麵的環境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她需要一個安全的空間躲避,也需要好好休息,恢複體力。
洗完一個熱水澡,她換上乾淨的衣服,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
吃完一盒熱乎乎的自熱米飯,臨睡前她檢查好窗戶和門,用異能催生出一道藤蔓橫在身體兩側,這才警醒著睡過去。
*
天邊亮起魚肚白。
熹微的晨光穿過一扇扇窗戶,灑進昏暗的室內。
“來水了!”
“來電了,快給手機充電。”
“給爸媽打電話,看打得通不?”
“……”
水電恢複,信號恢複,一切仿佛回到了黑暗之前,無數人先是極度狂喜,而後奔向窗口看到外麵的景象時,這種狂喜又變成了極度的驚愕。
震撼。
以及恐懼。
窗外大雨傾盆,在微紅雨水的澆灌下,鋼筋水泥構築的城市中,原本用來當做點綴的綠色植物以一種極為蠻橫的速度占據人類的生存空間。
兩三米高的樹木眨眼間長成參天大樹,發達的褐色植物根係將平整的灰色道路撐裂,掀開,猶如蛛網一般擴散,露出下方的泥土。
從泥土中探出身體的蜈蚣昂起頭,張開滿是粘液的口器無聲嘶吼,猩紅眼睛猙獰嚇人,叫人膽寒。
堅固結實的樓宇根基被毀,晃動幾下朝著一側傾斜,狠狠砸在另一棟高樓上。
一隻體型足有一兩米長的貓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嘴裡叼著什麼東西,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個人……一個兩腿在空中無力晃動的死人。
大量幸存者尖叫著從高樓中逃出來,詭異的微紅雨水淋在身上,不少人當場發生異變,變成了沒有思維,隻有食欲的行屍走肉。
被饑餓驅使的喪屍突然攻擊身邊的幸存者,張開腐爛的嘴巴一口咬下去,鮮血飛濺,痛苦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又有更多人變異。
陌生病毒光速傳染,殘忍的末世正式拉開帷幕。
人間變成地獄。
變故發生後,不少人陸續發現林城北部有不少路麵和高牆上用鮮紅的塗鴉噴漆寫著一個“雨”字,圈起來又打上紅紅的叉,仿佛一種勸阻。
經此一事,另外一個打上紅叉的“鼠”字,就引起了林城高層的高度注意。
“交代下去,全力戒備!”
林城高層警醒起來,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一條條命令發布下去。
提醒居民儘量在家中避雨,避免被感染變成喪屍。
武裝力量組織營救時也要做好隔離措施,保存有生力量。
全力滅鼠,嚴防鼠患。
被葉楚楚特意提醒過的巡邏隊,全隊在安全的室內避雨,看到外麵的人間煉獄,一個個陷入沉默,震驚無比。
……
隨著這些措施的執行,林城的命運發生了一絲絲難以察覺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