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跑出大概有幾百米遠,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聲震耳欲聾的獸吼聲。
莫卿卿回頭望去, 便見身後剛才她遇到吳悶悶的地方突然出現兩頭身形足有卡車大小的巨獸, 站在大道的兩側對峙, 它們衝著對方不斷地咆哮。
她想起他們留在那的野獸,頓時明白這兩頭大野獸肯定是在爭奪食物。
風傾然回頭看了眼, 催促大家趕緊趕路。這麼大的野獸都出來了, 時間越晚,野獸會出來得越多。
風越來越大,天色已經全黑, 好在今晚的月色不錯,且城市的空氣質量變好, 能見度好了許多, 周圍的物體、草木等都能看出大概輪廓。他們雖然能看得見路, 但視線還是受到影響,且風很大, 吹得植物動搖西晃, 他們被鋸齒草刮傷得遍體鱗傷。
好在有吳悶悶在, 他們的安全得到很大的保障。
她的動作非常迅敏,草叢中稍微傳來點異樣聲響, 她便立即悄然潛過去, 尋個有利位置端著槍觀察,野獸還沒能靠近他們, 便被吳悶悶開槍打死或嚇走。
雖然風傾然一直安慰莫卿卿, 吳悶悶可能在彆的地方, 但她對吳悶悶生還的可能幾乎不抱希望,更沒想過能夠遇到吳悶悶,因此對吳悶悶難免多了些好奇和留意。
吳悶悶的身上披著厚厚的藤蔓,身後還高高地隆起一團,估計是背有行李、背包之類的東西,看不出她的體型胖瘦,不過從臉型來看,應該偏瘦。根據入伍體檢要求,風傾然估計吳悶悶的身高不會低於一米五八,大概有一米六的個頭。
風傾然還注意到,吳悶悶開槍瞄準時的速度極快、準頭極佳,從發現野獸端起槍到瞄準打出子彈,幾乎是在瞬間便完成,整個動作流暢一氣嗬成,如同久經沙場的老手。最重要的是,她基本上槍無虛發,每槍出去都有野獸倒下。
風傾然很清楚這些野獸的體形有多龐大,皮和鱗甲有多厚,如果不是打中致命部位,是不可能一擊斃命的。有吳悶悶同行,風傾然不擔心隊伍不能平安返回,她擔心的是吳悶悶是現役軍人,又是帶著槍的戰鬥人員,很可能到避難所就被駐紮在避難所的部隊收編了,不會跟他們在一起。不過這種事擔心也沒用,還得看吳悶悶和莫卿卿的決定。
男人天生對槍的熱愛以及如今的危險處境讓林業和韓北辰對吳悶悶的槍很是眼饞,都想著以後再尋找物資時多往派出所、警察局等有可能有槍械的地方轉轉。
他們跑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回到防線外,這時防線處已經響起槍聲,不時有野獸衝向防線。防線處每隔一段距離便設有一個火力點,當有野獸靠近,火力點般猛烈射擊,遇到大型野獸時,還會有火雷、炸彈扔過去。
因為有防線處的火力支援,野獸出現後,要麼被防守的士兵打死,要麼快速突破防線衝進避難所,要麼就在遠處徘徊尋找去往避難點的獵物,防線火力範圍內看不到一頭活著的野獸。
吳悶悶帶著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野獸到了防線處時,便把罩在頭上和身上作偽裝的藤蔓快速解了下來,露出披在身上的一塊大大的獸皮。她身後的獸皮下拱起很大一塊,看那輪廓,像是個超大號背包。
她看起來非常瘦,雖然有一米六的身高,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嬌小,讓人很擔心她手裡的槍和身上的背包、甚至那厚厚的獸皮都能把她壓垮。可看她護著他們一路疾行奔跑,絲毫不顯疲累的模樣,便不難看出她的體能有多好。
她手裡的槍依然用藤蔓纏住做了遮掩。
風太大,吹得呼呼作響,吳悶悶說話都隻能用喊的。她大喊道:“我們現在過去,儘量不要曝露我有槍,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槍。”
風傾然聞言便知吳悶悶沒打算去部隊,是要跟他們在一起,暗鬆口氣。
吳悶悶見到大家都準備好了,這才帶著他們往前跑去。
他們從遮蔽物中剛鑽出來,便有野獸發現了他們,跟著便朝著他們狂奔過來。
莫卿卿瞥見旁邊有野獸衝過來,喊聲:“野獸來了。”野獸的速度太快,他們根本就跑不過野獸,眼看就要到跟前。
吳悶悶大喊:“不要管,繼續跑。”
莫卿卿大叫聲:“我要是被野獸叼走了,我天天晚上到你的夢裡找你算帳。”她說話間跑得更快了。
吳悶悶端著槍奮力往前奔,喊:“野獸要是朝你咬下來,我就開槍。”
莫卿卿說:“那我就放心了。”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砰”地一聲,那朝他們撲來的野獸突然停下步子,仰頭發出聲憤怒的怒吼。她驚叫道:“你真開槍呀!”
吳悶悶答道:“不是我。”
更多的野獸從暗處衝出,朝著他們撲來。
急促的槍聲響起。
防線處的士兵朝著撲得莫卿卿他們的野獸開槍。子彈打在野獸身上,痛得野獸發了狂,咆哮著朝著莫卿卿他們飛奔過來。
吳悶悶趁著有防線處的槍聲作掩護,一個翻滾蹲到炸彈炸出來的彈坑中,端起槍對著已經衝到近前的幾頭野獸連續幾槍。在災難發生前,隔五十米距離,她打牙簽都能一打一個準。這些野獸的個頭大,眼睛比碗還大,即使頂著大風,她打起來都毫無壓力。
連續六聲槍響,靠近的六隻野獸全部倒下,稍遠的野獸見到撲向他們的野獸紛紛逃下,調頭跑開了。
吳悶悶把槍藏在獸皮下,繼續拔腿朝著前方飛奔。
很快,他們便跑到防線下。
防線處的士兵用手電筒閃了幾閃,給他們指了指方向。
莫卿卿順著士兵的指引,才發現早上出來的大門早就被關上了,隻留了扇僅容一人通行的小門。
她跑過小門才長鬆口氣,取出頭燈戴在頭燈照明。她忽然想起一事,大叫聲:“肉啊!”她扭頭朝防線外望去,說:“那麼多死掉的野獸,那麼多肉,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揀一隻進來?”
風傾然說:“避難所裡還有野獸。”便又叫上大家急急忙忙地往湖邊趕去。
他們剛穿過部隊駐紮區,便有一群青年圍了上來。他們大概有二三十人,手裡提著鋼筋砍刀,將風傾然一行團團圍住,大吼道:“把物資全部交出來!”
吳悶悶端起狙、擊、槍對著天上就是一槍,跟著把槍頭抵在了去搶莫卿卿背包的一個黃毛青年的額頭上。
那青年趕緊鬆開背包,舉起雙手,滿臉驚悚地看著吳悶悶。
吳悶悶端著槍,又將圍上來的其他人逼退,這才繼續往前走。
從部隊駐紮區往裡的這近百米的路段上搭起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帳篷,帳篷裡多至二三十,少至七八人的小團夥,他們拿著刀、棍等武器虎視眈眈地盯著外出尋找物資回來的人。
吳悶悶以標準姿勢端著槍護著莫卿卿他們前行。
一些想要衝上來的搶劫的人見到莫卿卿他們的隊伍居然有部隊的人端著槍護送,頓時又縮了回去。
再往裡,便到了帳篷區。
經過昨晚那場野獸襲擊,帳篷區再不複之前的井然有序,非常混亂。原本搭好的許多帳篷都損毀了,沒有帳篷可住的人們隻能頂著大風露天聚在一起。一些人將壞掉的帳篷,搭成簡易的自製帳篷,更有一些人把帳篷布製成簡陋的衣服或披風穿在身上。
莫卿卿他們趕到湖邊,便見柳子澈、林潤聲他們頂著大風縮在草叢外的過道旁。
柳子澈見到他們回來,長鬆口氣。
林潤聲、風振軒坐在地上,林倩雲和穆夕妍陪在旁邊。
翠花和夏巧兒焦急地左右張望,待見到他們回來,頓時驚喜交加,激動萬分地迎過去。
穆夕妍起來幾步趕到風傾然身邊,見風傾然身上沾滿草籽,除了露在外的手背和胳膊被草割出些傷口外,並沒有什麼損傷,連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停地抹淚。
風傾然見到穆夕妍的額頭腫起一個大青包,臉上還有清晰的手指印,嘴巴也破了,問:“怎麼了?媽,誰打你了?”
莫卿卿愕然問道:“你們怎麼在外麵?”跟著她注意到,折疊躺椅沒有了,披風、林倩雲的背包、柳子澈的背包都不見了。他們這些人幾乎個個光棍,什麼東西都沒剩下。她問:“被搶了?”
柳子澈有氣無力地站在那,麵無表情地聳聳肩,好奇地掃了兩眼吳悶悶,又朝他們昨晚留宿的草叢一指,說:“對方在早上就盯上我們了,有十七個人。”
草叢裡鑽出十幾個男男女女,一個個氣勢洶洶地衝出來,把風傾然他們全圍上了。領頭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長得特彆壯、滿臉橫肉的男人,他嘿嘿笑道:“就你們回來,東西都交出來,人滾。”
柳子澈滿是嘲諷的瞥了眼那男人,在她看來,這群人的戰鬥力比起咬斷莫卿卿那隻野獸的戰鬥力差遠了。
莫卿卿對吳悶悶說:“悶悶,上。”
吳悶悶應了聲:“哦,好的。”她對那領頭的男人說:“請你們把搶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那說話很斯文,慢慢吞吞的,非常客氣。
那群男人像聽到非常好聽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
還有笑道:“你去洗乾淨臉,讓我們看看你漂不漂亮,你要是漂亮的話,我們可以收留你。”
吳悶悶從背包中取出彈匣,幾個麻利地動作,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便把新的彈匣換上。她端起槍,將槍口對著那領頭的男人。
那群男女看著吳悶悶換子彈、舉起近一米長的製式槍對著他們,全都愣住了,一瞬間,鴉雀無聲。
過了好幾秒,他們才有人反應過來。
站在吳悶悶側方的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的眼珠子一轉,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起就去搶槍。
吳悶悶飛快轉身,砰地一聲扣動扳扣,那少年身子往後一仰,倒在地上便不再動了。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後腦勺流出來。
吳悶悶迅速轉身,將槍口對準另一個意圖搶槍的人。
那人嚇得趕緊抬起雙手,連續後退五六步,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周圍的那群男女見勢不對,轉身就跑,刹那間跑得隻剩下那腿肚子發軟的男人。
吳悶悶見隻剩下一個人,威脅解除,便把槍放下,輕輕地說了句:“請你離開。”
那男人嚇得腿軟站不起來,手腳並用地爬出十幾米遠,這才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風傾然、柳子澈、林業、韓北辰等所有人全都瞪大眼睛震驚而又無語地看著吳悶悶,所有人都懷疑開槍的吳悶悶和說話的吳悶悶是兩個人。
莫卿卿看看地上的屍體,對吳悶悶說:“你打死人了。”
吳悶悶“哦”了聲,她弱弱地說:“他們搶槍。我們執行危險任務時,遇到襲警搶槍對人身造成安全的,有權直接擊斃。”
柳子澈點點頭,說:“沒毛病。”她頓了下,問風傾然:“這人是你從哪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