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的山洞不好找,但挖山洞的地方不難找。
這片原始森林並不是平原地形, 而是山嶺, 地勢高低起伏不平, 斜坡、山丘都非常多。
她最初其實是想學電視劇裡演的在山壁或山崖下挖洞,可在她找過後才發現適合挖洞的山壁和山崖都不好找,不是陡峭不陡峭的事, 而是崖下要麼是小溪, 要麼是湖泊水潭,沒小溪水潭的,也很潮, 地上積滿水坑, 崖上還有水滴下來, 一些地方都結上了冰。
她挑了塊地勢略高,利於排水, 岩石較多, 坡度較陡的地方挖洞。
這地方野獸多, 個個體型龐大,她是真怕自己好好地住在山洞裡,頭頂上一頭巨獸路過,一腳把洞踩塌, 把她壓死或埋在洞裡。因此她特意挑的陡成六七十度角滿是岩石,還挺高的山坡挖的洞。
坡太陡, 巨獸路過也會避開點, 以免腳滑滾下坡去。
坡高, 岩層厚,不至於被踩塌,但挖起來非常費事。
她用獵來的野獸腿骨先把岩石敲碎,再把大小不一的碎岩石塊刨出來扔掉。她砸山洞也得注意點力氣,有時候用力過猛,獸骨和岩石一起碎。即使她控製好力道,獸骨在數百次與岩石的撞擊中,也經常斷裂,因此獸骨的消耗特彆大。
好在砸岩石比刨岩石省力得多。
她是挖山洞,不是挖井,得橫著挖進山岩裡,所以她不僅要把山洞裡的岩石挖走,洞門口的岩石也要挖走。
莫卿卿挖了兩天,才挖出一個大坑,挖得她不想再挖下去,又趁著打獵的時候去找野獸窩。
能夠在挖出岩洞住在山洞裡的野獸都是體型龐大的戰鬥型猛獸,山洞大,不利於保暖。
莫卿卿覺得這個問題也可以解決,她用獸皮做一個厚厚的門簾就可以了,大不了再在山洞裡搭個獸皮帳篷,她住帳篷裡。
然而,當她把住在山洞裡的一家三口打死後,才發現這一家三口比心機鳥還邋遢。
它們在獸窩裡吃飯吐得到處都是骨頭,她就不說什麼了。可它們還在獸窩裡拉粑粑,並且她懷疑它們從來不收拾粑粑,以至於山洞裡的野獸糞便堆得她連清理都沒法清理。那些糞便被它們踩得積成結結實實的粑粑塊堆在地上,她曾經試著用獸骨鏟掉扔出去。結果,她鏟去半尺,看到的都還是硬粑粑。那粑粑裡還混著不知道是多久前啃剩下的野獸骨。
莫卿卿被惡心得一整天吃不下食物。這三頭邋遢野獸的心臟全喂了心機鳥,然後自己乖乖的老老實實地回去挖洞。她寧肯花上一兩個月時間來挖山洞,也不要住在粑粑上。
她花了一周多的時間把洞口的岩石砸碎搬走,露出一個高約兩米半,寬約四米的切麵,她準備從這切麵挖個門進去,挖成山洞。門外,則是一個直徑四米多寬的略傾斜狀的小平台。說是平台,也不太平坦,地麵被她用獸骨砸得坑坑窪窪的,表麵的岩石上布滿裂縫。
她之所以留這麼寬的平台,是因為她擔心如果自己隻挖一條很窄的跟門差不多大小的小溝,萬一山洞上麵滑點什麼石頭、樹乾下來,很容易就把洞口給堵了。挖大點,再加點坡度,多少能給她留點縫隙讓她有個活動空間砸條路出來。
她每天除了打獵就是挖山洞。
紛紛揚揚的大雪已經連下好幾天,小溪開始結冰,越來越多的動物被凍死,她每天晚上睡覺都被凍醒,住在四麵漏風的鳥巢中,再多的獸皮都不夠保暖。
心機鳥被凍得全靠她給它獵來的心臟維持。
最讓莫卿卿不能忍的就是樹已經開始結冰,非常滑,爬樹已經變得非常危險。
家門口有塊平地,搭個臨時帳篷都比住在鳥巢裡要強,最重要的是她可以生火。下雪,風大,天氣乾燥,多的是乾草苔蘚可以生火。
莫卿卿決定先搬家。
她把這些日子收集起來的獸皮從她當作倉庫的鳥巢中扔下樹,扛到她挖山洞的地方,再去她之前殺死的大型野獸的地方找獸骨。她打死的野獸多,主要是取毛皮和心臟,沒辦法把整頭野獸都帶走,留在原地的野獸屍體基本不一兩天就會被彆的野獸吃得隻剩下骨頭。
骨頭散落得不會太遠,到四處多找找,便能找到她用得到上獸骨。她用來砸岩石的獸腿骨都是這麼揀來的。搭帳篷,用肋骨比較合適。野獸的身體龐大,從幾十厘米到二三十米的巨獸肋骨都能找到。
她找的是兩米左右長的野獸肋骨。用獸皮帶將三根肋骨捆成三角架型,一頂帳篷捆四個三角架分彆放在四個角落,再用四根獸骨搭在這三角架上,當作橫梁,再鋪上獸皮,簡易帳篷就搭好了。帳篷裡鋪上厚厚的獸皮,比起四麵漏風的鳥巢暖和多了。
莫卿卿不想跟在窩裡拉粑粑的心機鳥擠在同一頂帳篷裡,又給心機鳥搭了頂稍小點的帳篷。
她搭好帳篷後,便回到鳥巢中,去接心機鳥。
她撥開心機鳥頭上的乾草、獸皮,將心機鳥從鳥窩裡刨出來。
心機鳥仰起頭衝她發出聲尖銳的叫聲,瑟瑟發抖地直往鳥窩裡縮。
莫卿卿則驚奇地發現在這麼惡劣的條件下,她瘦得都快成排骨了,這不止個頭長了,身上圓滾滾胖呼呼胖了一大圈,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鴕鳥,倒像隻大號的肥母雞。
心機鳥衝她發出“啾啾啾”地叫喚聲,拚命地往鳥窩裡縮。
莫卿卿用她當被子的獸皮把心機鳥裹住,用繩子捆起來,背在背上,便出了鳥巢,攀著樹乾往下爬。
心機鳥似乎被嚇壞了,發出“啾啾啾”地尖叫聲,將頭從獸皮包裹中伸出來,環顧一圈四周後,發出更大的“啾啾啾”地叫聲。
莫卿卿不理它。她小心翼翼地攀著結冰的樹往下爬。
這樹現在爬得根本站不住腳,她隻能靠手摳住結冰的樹洞,一點一點地靠著臂力往下挪。
這時候彆說心機鳥叫喚,它就算是拚命掙紮,她都不會管它,就算是它要從她的背上蹦下來,就算是她要摔死了,她都不會管它。要她是管它,她的手一滑,從好幾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這冰天雪地的,她不被摔死也會被凍死。
胖鳥估計也怕掉下去摔死或凍死,雖然叫得淒慘,但縮在獸皮包裹中一動不動,沒給莫卿卿添半點亂。
莫卿卿很順利地下到地上,朝著她搭帳的地方飛奔趕去。
在這種地方,趕路隻能靠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要是慢悠悠地走,她每天的活動範圍估計隻在周圍幾公裡內打轉,彆說打獵,連根骨頭都很難揀到。
每天來回跑有個好處,她跑起來的速度越來越快,跨越障礙物的水平越來越高,在這原始森林裡跑起來跟平地似的,遇到樹輕輕一躍就過去了。踩到朽木爛樹枝或青苔跌的跟鬥多了,經驗也富豐起來,哪此地方能踩,哪些地方不能踩,遠遠地掃一眼就知道了。
她現在跑起來,腳下生風,一躍好幾十米,躥得比猴子還要輕巧輕快。
她跑得飛快,心機鳥倒是不再叫喚了。她以為這鳥出事了,還特意解下包裹看了眼,結果發現它把腦袋縮回了包裹中渾身縮成一團,一副它好冷的模樣。
莫卿卿把她裹嚴實後,又繼續跑。
幾座小山頭的距離,她沒多大會兒時間就跑到了。她把心機鳥從背上放下來,掀開蓋在帳篷上的獸皮,抱著它塞進已經鋪上鳥窩的帳篷中。
心機鳥鑽進帳篷便縮到了鳥窩裡蹲著,跟迫不及待要孵蛋的雞似的。
莫卿卿嫌棄地看了眼胖了一圈的心機鳥,說:“柳子澈都沒你胖。”事實上柳子澈不胖,身材特彆好,除了胸不瘦,哪都瘦。她是翅膀太小了,還承受不起人的重量,所以撲騰翅膀的時候才像飛不起來的肥母雞。她麵前這隻,不飛都像肥母雞。柳子澈好歹撲騰著翅膀還能飛幾下,她很懷疑心機鳥撲騰翅膀也飛不起來。
她嫌棄歸嫌棄,還是拿了塊柔軟的小獸皮蓋在心機鳥的身上,就去揀枯樹和收集乾草。
枯樹到處都有,她挑那種乾出裂紋的大樹枝揀回來,用力地幾腳踩斷,便當是把柴劈好了。
接下來就是鑽木取火!
她先用碎石頭徹了個防風的火塘,將碎木屑乾草放在火塘裡,然後拿了根比手指頭略粗點的細樹枝在一根非常乾燥的巴掌大的木頭塊上鑽。她在木塊和細樹枝間,還添了不少引火的乾草。
細樹枝容易斷,她不敢用大力氣,不過她現在的手速很快,轉得掌心發出刷刷刷的響起,手掌在高速轉動細樹枝時產生摩擦,使得雙掌都燙了起來。
沒用多久,乾草下麵便冒起了煙,然後燃了起來。
莫卿卿小心翼翼地把添加乾草,把火燒大後又再添入木頭塊,沒多大會兒便將火堆升了起來。
暖融融的火照在身上,她映著火光,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風很大,吹得火塘裡的風七歪八扭,還有火星飄出去。
莫卿卿怕引發森林大火,畢竟現在雪還沒把森林覆蓋起來,很多地方枯枝雜草都露在外麵,很容易就被引燃了,她又去搬來大石頭壓在火塘上。她把大石頭壓上去後,忽又想起,壓塊石頭不如壓口石頭在上麵燉肉。
原始人都懂得用石器,韓國人還有石鍋拌飯,她用大石頭掏口大鍋不成問題。
莫卿卿說乾就乾。
那些被她砸碎的石頭不合適用來做石鍋的,裂紋太多。她跑遠了點,挑了塊直徑足有一米的大石頭扛回來,用獸骨鑿石頭。她的力氣大,挑的獸骨也都是堅固的部位,鑿起來並不費力。
條件有限,她不要求非得鑿成圓形,鑿得多漂亮,中間能鑿出個大窩燉肉煮湯就行了。
她沒用多久就鑿出了一口醜醜的石鍋。
她把石鍋架在火上後,才想起她隻把搭帳篷的獸皮和心機鳥搬了過來,至於食物——她今天還沒去打獵,搬家的時候也沒想著要拿囤著備用的難吃的鳥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