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哂笑一聲, 也不管被束縛住的右手, 左手抽出那柄長刀, 自下而上斜撩, 帶起一陣森冷刀風,狠狠斬向沈輕澤的手!
黑鷹對自己這一擊很有自信。
右手雖然被顏醉的鞭子鎖住, 但也正好擋住了來自右邊的攻擊,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左手劍比右手更快, 更強!
刀也一樣。
這個叫沈輕澤的年輕人,若是還想保住自己的手,就必須放棄丹藥。
從來沒有人膽敢在他麵前搶奪蒂亞大人的東西!
黑鷹這一刀, 從抽刀到揮斬,不過電光火石的功夫, 他的視線一直牢牢鎖住沈輕澤的雙眼。
可這一斬過後,黑鷹卻沒有任何斬到實物的阻斷感。
他隻覺左手一輕, 五指微動間,他震驚地發現, 長刀不見了!
他刀呢?!
黑鷹素來沉著的麵容,陡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瞳孔猛地緊縮,死死凝結在沈輕澤手中——那柄長刀正乖巧地被對方握在掌心,仿佛從來不曾離手。
技能:奪刃!
所有不高於沈輕澤兩倍等級的目標, 百分百被他空手奪白刃。
沈輕澤掂了掂手裡的刀, 慢吞吞擱在麵前的茶桌上, 抬眸:“利器傷人,還是不要亂放的好。”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在黑鷹耳中,更甚於被顏醉的鞭子抽中的痛。
被敵人毫發無損奪下兵刃,比敗北更令他感到屈辱,他甚至沒有看清,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沈輕澤輕輕拉了拉顏醉的手,示意他不要緊張。
黑鷹沉默地看了看沈輕澤和收回馬鞭的顏醉,淵流城……什麼時候出了這樣兩個人物?
“夠了,黑鷹。”蒂亞低咳兩聲,“不要對客人無禮。”
他望向沈輕澤的眼神平和,一點都看不出被當麵奪了珍貴丹藥的惱火。
“一顆藥丸罷了,沈先生喜歡,送你也無妨。”
沈輕澤搖搖頭,將紅色藥丸放回碟中:“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貪圖閣下的藥,這藥裡,有很重的鉛、汞和朱砂,還有一些我分辨不出的重金屬成分。”
蒂亞的眉尖一點點蹙起來:“什麼意思?”
沈輕澤暗暗向對方丟了一個探查:
【蒂亞,明珠城城主之子,悟性298,魅力299,目標處於慢性中毒虛弱狀態。】
果然。
他緩緩道:“意思就是,這藥是毒藥,吃了它,身體不會有任何好轉,那些重金屬經年累月沉積在你身體裡麵,毒素日積月累,你的身體隻會越來越差。”
黑鷹麵色大變,跨前一步:“你說什麼?這可是明珠城最有名望的煉金術師做煉製,他就算吃了黃金豹子膽,也不敢向蒂亞大人投毒!”
蒂亞麵現驚色,視線在藥丸和沈輕澤臉上交替移動:“你不是兵器商人嗎?難道你也精通煉金術?舔一舔就能知道藥裡有沒有毒?而且,我已經吃了很久,並沒有中毒的症狀。”
沈輕澤頷首:“那是因為每次的用量輕微,閣下又正值壯年,再加上原本就身體不好,就算覺得不舒服,也隻以為是病弱的緣故。”
“我們不可能相信你的一麵之詞。”黑鷹長眉緊鎖,朝侍從命令道:“去把那個煉金師找過來。他若膽敢毒害蒂亞大人,我必殺之!”
“未必是他故意投毒。”沈輕澤低頭抿了口茶,衝淡嘴裡的金屬味道,“據我所知,許多煉金師盲目崇拜貴金屬,認為能從某些稀有金屬裡提煉出長生不老藥,他們或許堅信藥是真的,並非故意害人性命。”
蒂亞若有所思:“你如何證實你說的話?”
沈輕澤從係統背包裡取出最後一瓶普通治愈藥劑,輕輕擱在茶桌上:“這瓶藥劑或許可以治療閣下的病症,閣下可以叫人捉一隻白鼠之類的,一試便知。”
“老鼠?”蒂亞皺了皺眉,對這種陰溝裡肮臟的家夥沒有好感,黑鷹立即吩咐侍從,去領一隻狗過來。
關在籠子裡的黑狗和那位煉金師,幾乎是同時抵達會客室。
煉金師聽聞少城主突然召見,帶著他的馬夫兼仆從,一路風塵仆仆,進門時呼吸尚未平複,便急著摘下禮帽,向蒂亞躬身問安。
他留著兩撇美須,粗大的鼻梁兩側有著深刻的法令紋,他的仆從幫他拎著煉金小皮箱和外套,進門便垂著頭,一言不發。
煉金師留意到蒂亞對麵的沈輕澤顏醉二人,桌上的溫水和藥丸,還有侍從拎著的狗籠,不妙的預感令他皺了皺眉。
“大人突然召見,不知有何吩咐?”
黑鷹冷冷道:“你瞞著我們做的事你不知道嗎?”
煉金師微微一驚,握著禮帽的手指收緊,賠著笑臉問:“黑鷹大人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他背後的仆從飛快地抬頭瞟了一眼,又垂下眼簾。
“這藥丸。”黑鷹從托盤裡端來瓷碟,瞬也不瞬盯著對方的眼睛,“有毒。”
煉金師先是雙目瞠大,怔了一怔,僵硬的眉宇竟漸漸舒展放鬆,最後誇張地大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