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雀鳥扒在窗欞上,毛茸茸的腦袋一隻疊著一隻,往窗戶裡張望。
片刻,一隻縮小的火鳳和銀獅,也從窗台下探出腦袋,小聲小氣拱在一起,把幾隻鳥雀嚇得撲騰著翅膀亂竄。
寢宮中,彌漫著新婚粉紅氣泡的氛圍,冷不丁被一枚蛋打斷。
詭異的沉默後,沈輕澤忍不住開口:“隻需要幾滴我們的精血就可以了,你想到哪裡去了?”
“隻是這樣嗎?”顏醉一愣,虛眯著眼上下打量沈輕澤幾眼,頗有幾分失望地歎口氣,“虧我還以為需要往裡麵灌滿那個呢……”
尾音在顏醉舌尖轉了個圈,又忍不住比劃兩下,繼續嗶嗶:“這麼大一個蛋……”
沈輕澤:“……”會成人乾的好嘛!
他深吸一口氣,把對方懷裡的培育蛋撈起來,不倒翁似的擱在桌上。
顏醉腹上一空,還沒來得及開口,身體突然騰空,被沈輕澤抱坐在桌沿上。
他銜住那雙唇,牙齒輕輕磋磨,含糊不清地道:“新婚之夜,你準備就這麼浪費掉嗎?”
顏醉順勢摟住男人的脖子,腳趾沿著對方的小腿線一點點往上攀。
他的嗓音磁得近乎過電,被兩人錯亂的呼吸攪成斷斷續續幾截氣音:“休沐三天呢……這三天……你彆想從這間寢宮出去……”
沈輕澤自喉間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宛如某種引信,周遭的空氣被無聲無息地點燃。
四周安靜極了,於是那若有若無的黏膩水聲變得格外清晰,間或夾雜一點低沉的輕笑聲,衣料的摩擦聲,就連老實呆著的抽屜,也被偶然撞出幾下吱嘎聲。
寬大的書桌上,文書不知怎麼被掃落了好幾摞。
桌燈也被晃出昏惑的重影,有人就著這被紅紗濾出的光影擁吻。
顏醉的後頸被沈輕澤的掌心揉得發燙,過高的溫度沿著耳垂蔓到臉頰,又隨著唇的落點,燒至彎起的眉眼,顫動的眼睫,鼻尖下一筆淺淺的蝴蝶影。
縱使這些年已經有過數不清的吻,安撫的,溫柔的,傾訴愛意的,或者帶著濃濃的欲,也不及今夜來得叫人情動。
新婚之夜,光是想到這四個字,那瘋狂竄起的火苗,都足夠把兩人燒融在一起。
“……輕澤……”顏醉仰著脖子在沈輕澤耳邊嗬氣,“陛下……”
氣音又細又長,帶著一點鼻音,沈輕澤整個脊背都被他叫得繃直了,眉眼發厲,嗓音越發喑啞:“蛋在旁邊聽著呢。”
顏醉瞪了他一眼:“嘖,沒情趣的家夥不如不要開口唔——”
沈輕澤毫不留情地堵住他的嘴,直到把眼角逼出一片緋色,微微翕張的唇在桌燈下泛著一層濕潤的水光。
沈輕澤用力咬著顏醉修長的脖子,仿佛正在享用瀕死的獵物。
白皙的皮膚下是青色的血管,血液正沸騰,顏醉的喉結輕輕滑動,他收緊的雙臂,急促的呼吸,不安分的腳趾,每一處都在叫囂著興奮。
沈輕澤忍不住笑了一聲:“你是有多喜歡被親脖子?”
顏醉用黑幽幽的眼神纏著他,無聲地催促,沈輕澤似被這滾燙的眼光蟄到,不再說話,隻是更用力地鎖住他,埋頭落下一串串玫瑰色的吻。
顏醉環住沈輕澤的雙臂越抱越緊,手指扣在他肩胛骨上,輕薄的絲綢被抓出無數條褶皺……
落地窗外,鴨鴨和阿白一動不動趴在窗欞上,毛茸茸的頭頂停了三四隻小鳥,黑溜溜的眼睛齊刷刷盯著桌燈下晃動的影子,好奇地眨巴眨巴。
靜謐的夜色裡,喘息間突兀響起一聲清脆的金屬閉合聲。
沈輕澤單手撐起上身,手腕不知何時被顏醉戴上了那副禁摩手環,他垂眼望著顏醉得逞微笑的臉,晃了晃手上暗金色的手環:“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顏醉從桌上直起身,勾著他敞開的衣襟,將人半拖半拽地摔在中央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哢嚓”一聲,用那條曾經鎖過自己的細鎖鏈,拷在床頭一角。
“陛下可跑不掉了。”顏醉坐在床邊,手肘撐在沈輕澤耳側,抵在他耳邊輕輕吹氣。
他一隻手拎著一副小巧的鑰匙,隨意晃蕩了兩下,隨手一扔,落在床腳下的地毯上。
沈輕澤半是無奈半是縱容地望著他,襟口敞開,半埋著一枚豔紅的牙印。
顏醉笑吟吟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低頭在他眉心親一下,又在唇上親一下,懷抱著他,慢吞吞地磨,讓那張總是死正經的臉一點點變色。
“這下可落在本城主手裡了吧?”
顏醉取來床頭櫃斟滿的酒含進嘴裡,又往沈輕澤口中渡,火辣的酒水順著嘴角往下淌,將雪白的衣襟打得透濕,半透明的貼在皮膚上。
沈輕澤嗆了一口,胸膛隨著劇烈的心跳起伏,眼神黑沉沉盯著對方,一言不發。
“你想要什麼?我的陛下。”
顏醉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臉熱,兩個人,四條腿,埋在被子裡,在另一端露出幾隻交纏的腳趾。
鼻息近在咫尺,混雜著微醺的酒氣彌漫在周圍,某種呼之欲出的情愫在狹下的臂彎間肆意勃發著。
沈輕澤抿了抿嘴,全身的血液被顏醉折騰得瘋狂逆流,小聲吐出一個字。
“陛下在說什麼?我沒聽清……”顏醉滿頭長發披散,身軀舒展,宛如一條美人蛇,極富有耐心地潛伏在獵物身側,等待著美味自己上鉤,再一點點吞吃入腹。
沈輕澤夾住眉頭,惡狠狠地咬牙:“要、你!可以了嗎?”
滿足了心願的顏醉終於大笑起來,迫不及待地撲入他懷中,兩人撲滾進蓬鬆柔軟的被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