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南柯此刻恨不得馬上衝進去, 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正身處一個詭異的幻境之中,聽到的,看到的, 未必都是真實存在的。
那扇門的背後, 很有可能是一個善於蠱惑人心的惡鬼。
於是南柯遲疑了片刻。
屋內是男人囂張狂浪的叫喝聲,女孩的哀嚎刺耳淒厲,久久不曾停歇。
太煎熬了,這是自我求生欲望和基本道德準則的對撞, 最終南柯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一腳踹破了那扇單薄的房門。
隻是在房門破碎的那一刻, 眼前的場景突然又發生了變化。
周遭的環境突然變得寬闊明亮, 他環顧四周, 居然出現在了一所校園裡,而且南柯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控製現在這具身體,換而言之, 他好像附身在了另一個身體之上,隻能隨著那個人的行動而行動。
“他”漫步在校園的林蔭樹下, 忽然被一陣對話吸引, 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隻見操場鐵絲網的後麵,有兩個人正在拉扯著。
“錢呢!不是說貧困生補助有三千塊錢嗎,都給老子拿出來!”
“那些錢還要教學費和課本費,我手裡沒有那麼多錢。”
正在說話的兩人聲音十分熟悉。
南柯在心裡默念, 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而“他”好像也十分好奇是誰躲在那裡爭吵,又帶著南柯走近了一些。
“哧,彆說有的沒的, 反正我就要三千塊,媽的,老子這段時間手氣不好,還等著錢翻本呢,我不管你怎麼弄,反正明天一定要把錢交到我手上,你騙那些毛頭小子也好,去賣也好,都得給我把錢補齊了。”
男人的聲音很陰狠。
“哭什麼哭,你就是個小賤/人,是我養的一條狗,你看看你這胸,這屁股,正經姑娘誰長你這樣,你這種人生下來就是給人玩的,不要臉的東西,你彆想著去告我,你以為彆人會信你的話嗎?我是你老子,人家信你還是信我?”
“再說了,就算你敢說出去,人家會怎麼說你?誰家閨女規規矩矩的會勾引自己親生老子啊,肯定是你賤啊,到時候你可就出名了,走在路上都有人對你指指點點,而且我是你老子,我就算弄死你也頂多坐幾年牢,等我出來,你還想有好日子過?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南柯聽到了幾聲巴掌拍臉上的聲音。
“就你這不正經的樣子,誰心裡不嫌棄你?都是你的錯,長了一幅狐胚的樣子,所以連你媽都不要你,把你扔給了我,她肯定是惡心你,怕帶著你這種人再嫁,到時候勾引她後麵的男人,嘖嘖嘖,連自己親媽都嫌棄的女兒,能是什麼好東西,以後你乖乖的聽我的話,我會對你好一點的,再怎麼說,你也是我親閨女啊,你要乖一點……”
一番威脅和貶低,幾乎可以將一個人的自尊心粉碎,徹底放棄抵抗。
南柯作為旁觀者聽著都要窒息了,更何況是當事人呢。
這居然是親生父親能夠說出來的話,再結合他做的那些事,南柯恨不得衝過去,將那個畜生五馬分屍,粉身碎骨。
站在他的位置看去,女孩沒有反應,好像真的放棄了辯駁和反抗。
他並不覺得這是她太過軟弱,如果一個人從小就被灌輸這樣錯誤的思想,從小就被打壓,被貶低,那麼即便她知道這是錯的,她也很難鼓起反抗的勇氣。
可惜南柯根本就控製不了現在附身的那具身體,而這個人似乎也被看到的這一幕畫麵震驚到了,一直站在樹乾後麵,不曾挺身而出。
男人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一個樣貌豔麗的女孩從鐵絲網後出來,南柯也看清楚了她的樣貌。
極其濃豔的長相,攻擊性很強,可能是五官的緣故,看上去有點豔俗,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狐狸精,壞女人的長相,加上沒有足夠的氣場支撐,很難讓人對這種長相的人生出好感。
恐怕她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走路的時候含胸低頭,愈發沒了氣質。
“他”正要向那個女人走過去,卻很快停下了腳步,再次躲到樹乾的後麵。
因為另一個隱蔽處,又出現了一個人,並且快步走向那個女孩。
“嘖嘖嘖,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和自己的親生父親亂搞,林楚楚,你可真惡心啊。”
南柯震驚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分明是年輕版的於廣。
至於那個女孩,林楚楚!
原來這就是“林末”用那種方式提示他們的原因嗎?
一切的源頭,都在這個悲慘的少女身上。
他已經可以想象,在被於廣掌握了這樣的把柄後,這個女孩又會遭遇怎樣的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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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楚看到了南柯看到的第一段記憶。
隻有經曆過類似遭遇的人,才能感受那一刻的絕望,尤其侵犯林楚楚的,還是她的親生父親。
為什麼世界上有那麼多渣滓,為什麼明明有著人的軀殼,偏偏裝了孽畜的靈魂,一瞬間,顧楚產生了毀滅這個世界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