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蘆葦蕩相遇(1 / 2)

阿飛走出荒野,來到塵世,初嘗這世間情愛,便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聽清林念話中的意思後,他仿佛回到了那個飄雪的黃昏。那日與林念的初見,讓他心上生出了一株嫩芽,逐漸生根、長大、開花……可原來,林念竟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才會親切地喚他阿飛哥哥,才會對他一路照顧,即使他一直冷冷地待她。

阿飛憶起母親白飛飛跟他說過的往事,想到林念竟是沈浪與朱七七的女兒,渾渾噩噩地跑出了興雲莊的大門。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跑去哪裡,又能跑去哪裡,他如同一頭孤狼,往寂靜無人的林中紮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阿飛在一片蘆葦蕩前停了下來,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空無一人。是了,難道還會有誰來追他嗎?

阿飛緊握著手中的劍,站立在蘆葦蕩中的小路上,四周白茫茫一片,似雪非雪,卻仍讓他覺得冰冷刺骨。

不知何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阿飛身體一僵,手中的劍都差點捏不緊了。但身後的人一開口,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小兄弟,你是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嗎?你還這麼年輕,無論什麼事情都有轉圜的餘地。”

阿飛緩緩轉過身,見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是一個穿著玄色夾絨披風的瘦弱青年。明明已入春,他不僅穿得多,手上還捧著一個精致的小手爐,足見他的體弱。

而且說完話之後,不知是不是吹到了風,他還咳嗽了幾聲,襯得臉色更白了。看到他,阿飛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朋友李尋歡,因為麵前的人和李尋歡一樣,也是一個善良的人。阿飛過去很少與人打交道,彆人對他發出的善意,他也是能避則避,因為他不願意欠彆人的人情,母親從小就是這麼教他的。

但與林念相處久了,阿飛慢慢覺得她的話也很有道理。便如此刻,阿飛在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與關心後,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也沒有當做沒聽見的樣子,而是開口說道:“可這世上有些事情,是沒有轉圜的餘地的,譬如你喜歡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阿飛說出來之後,有些後悔,又覺得心頭一鬆,他竟說出來了,他還以為這樣的事情,他會永遠藏在心底,不讓人知曉的。也許是因為他遇到了一個陌生人吧,有些事情不能跟親人說,不能跟朋友說,但卻可以跟陌生人說,因為他們誰也不認識對方,離開這片蘆葦蕩,便會將對方忘卻,這世上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也許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了。

但令阿飛沒想到的是,他說出了自己的秘密後,對麵的人臉上的神情卻很怪異,仿佛被他戳破了什麼秘密一般。兩個人深深地對視了一眼,阿飛恍然道:“難道你也……?”

蘆葦蕩前,一時無言。蘇夢枕沒想到他藏在心底許久的秘密,會被一個初見的陌生人戳破,但看他神色,確實不認識自己,隻能說他們十分有緣,在這茫茫蘆葦蕩中相遇,又有著類似的情感問題。

蘇夢枕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我與我的義妹,便是在這裡相遇的。後來我們義結金蘭,她拿我當親大哥看待,我卻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麵對著一個陌生人,蘇夢枕將自己心中藏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

阿飛聽了,不由說道:“你們並無血緣關係,隻是結義兄妹罷了,你為何不將這份心意吐露?也許你二人是兩情相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