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呦啞口無言,皇帝慢慢道:“有人說,這話本是良妃寫的。”
白呦沒想到自己能說什麼。
皇帝盯著白呦的眼睛,繼續:“若是真的,朕這就讓人殺了良妃。”
白呦悚然一驚:……?
可憐的良妃一代才女,也沒做什麼,就在宮裡寫寫話本,給娘娘們無聊時解悶。而且話本隻在小範圍內傳播,也不至於損了皇帝的威名……話說他都是暴君了,他還怕什麼名譽問題啊?
良妃漂亮嬌俏又可愛,還會寫話本,怎麼能被殺!
眼見皇帝抬手就要招大內總管進來,他顯然是要人去解決良妃,白呦往前走一步,擋住了皇帝的視線。在皇帝的眼皮下,白呦硬著頭皮道:“這,也不能怪良妃。”
皇帝;“朕就知道此事和你脫不了關係。”
他眼睛微揚,左眼寫著“你這個小妖精”,右眼寫著“坦白從寬吧”。
白呦心想不管你往我身上糊多少屎盆子,那都是錯的!是你想多了!
她哭喪著臉虛弱道:“……是、是臣妾的錯。”
白呦噗通跪下,想上前抱一抱皇帝的大腿嚎。皇帝警惕地瞪她一眼,她便停住動作,隻乖乖認錯:“是臣妾貪戀陛下,對陛下生了癡念。臣妾想成為陛下的唯一,想當陛下的白月光,才告訴良妃。希望良妃姐姐的好文采,幫臣妾渲染一二。”
皇帝瞪著她。
皇帝恨鐵不成鋼:“……淫.蕩!”
白呦:?
皇帝開始往她身上砸成語:“燕安酖毒、好逸惡勞、寡廉鮮恥!”
白呦:“……我問題這麼嚴重?”
皇帝起身,繞著她走兩圈,似嫌棄又似生氣。
皇帝喘口氣,看她頗為不服氣,又語重心長教訓她:“朕知道你喜歡朕,但是你一個女兒家,能不能矜持點?不求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求你賢良淑德、相夫教子,你安靜點總不難吧?你沒學過女兒家該學的閨訓麼?”
白呦:“……”
一個暴君,居然教訓她要安靜點,要她去學閨訓。
白呦跪著,聽這囉嗦的暴君居然將她批評了很久。
他口口聲聲她不該喜歡他,他不停教育她要遠離他,白呦就不懂了……既然這麼誠懇,為何皇後說他收藏她的舊物?
不過白呦不打算把皇後供出來。良妃已經要倒黴了,她不想多拉一個人墊背。
隻是皇帝不停地說她,白呦也有些不樂意了。
等皇帝喝口水的功夫,白呦借機為自己辯道:“我是你的舊情人這事,也不一定是錯的啊。說不定有其他理解——比如,你可能是不懂愛情。”
你收藏我的舊物,但你不知道你愛我。
皇帝:“……?”
皇帝被逗笑:“這是什麼說法?”
白呦睜大嫵媚的眼睛,振振有詞道:“陛下,你我曾經青梅竹馬,一起讀書。你怎會對我沒太多想法呢?那時候,喜歡我的皇子挺多的。說不定陛下你也喜歡我,但你不願從眾,就說服自己不喜歡我。”
皇帝:“……?”
這個奇女子!
白呦迎著他深深的凝視,驀地想到自己在夢裡偷吻他、強吻他的樣子。她心虛,卻還是硬著頭皮編:“我們有過很多美好過去啊,比如曾經一起在宮道上走過。”
雖然中間還隔著很多人。
“一起放過河燈。”
雖然所有人都在放。
“你還贈過我筆墨。”
雖然他是給所有人都贈了。
白呦:“兩小無猜,青春爛漫,你和我這樣的少女在一起,你敢說你一點都沒心動過麼?你也許隻是不懂呢!你說不定偷偷心動許多回了,自己不知道而已!”
皇帝:“……”
他靜靜地看著白呦,神色由一開始的微怒,到恨鐵不成鋼,到迷惘,再到最後……他看著白呦時,目色已流露出些許同情和憐憫。
皇帝憐惜地看著自我感覺良好的白貴人,喃喃自語:“朕以為,你我兩人之間,遲早要瘋一個。但朕一直以為先瘋的那個人會是朕。”
皇帝起身,走到白呦麵前。
他語氣複雜道:“沒想到先瘋的那個是你。”
皇帝歎:“罷了,朕也不怪你了。你愛戀朕,愛戀得腦子都不正常,都開始臆想,出現幻覺了。本以為《霸道皇帝俏千金》已是極致,朕沒想到你一片癡心病入膏肓,已到了這個地步。”
白呦:“……”
她仰頭,與他垂下的目光對視。她乾笑兩聲。
皇帝伸手,撫摸她的麵容。他的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肌膚,有些酥麻,又有些癢。美人麵白如瑩玉,眼漆如點墨,溫馴地仰望他。
皇帝從她清澈的眼中,讀出了她眼中儘是對他的愛慕。他專注地凝視她,神色似有許多掙紮。
然後皇帝歎口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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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日,皇帝似忘了白貴人,都不來白呦這裡了。白呦依然好吃好喝,卻也有些忐忑——她現在還算不算皇帝的白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