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澤還是給了自己前妻麵子,和許呦約在了樓下的咖啡店。
和西裝革履的唐先生坐在咖啡店裡,許呦感覺是很新奇的。
結婚兩年,她和唐士澤就沒有約會過,更彆提一起喝咖啡。
他們剛結婚的時候,唐士澤正在準備他的碩士畢業論文。他一直在英國,就沒回過國。而許呦則是被爺爺逼著去英國照顧他,照顧兩次,許呦就不感興趣了。
唐士澤畢業後,就到“光和”當CEO了。這麼年輕,剛畢業就來當CEO,唐士澤要服眾,必然很忙。他這麼忙,和許呦自然更不可能約會了。
總之他們這對前夫妻,真的沒什麼感情。
許呦醞釀了半天,都沒醞釀出合適的話題來。
許呦坐在對麵喝咖啡的時候,唐士澤也在打量著自己這位前妻。
他這位前妻,在他為數不多的認知裡,是一個特彆前衛的人。就她現在這一身銀光閃閃、琳琅滿目的打扮,和明星要走紅毯也不差什麼了。
許呦整天不是去北極看極光,就是去澳大利亞看袋鼠,再在朋友圈發些似是而非的感慨……網紅名媛風特彆重。
真難想象許呦居然和餘若若這種高材生是同一所大學教出來的。
唐士澤本來無所謂。
他就當自己娶了一個漂亮的花瓶唄,在家擺著也挺養眼的;誰知道三個月前,這隻漂亮的花瓶在她爺爺去世後,立即迫不及待地給他遞了離婚協議書。
顯然她想離婚不是一兩日了。
許呦見唐士澤不說話,她終是有點耐不住。大概成功商人就是這樣,敵不動,我不動。但是唐士澤能撐,許呦卻撐不下去。
許呦乾巴巴地開了話題:“你今天發型不錯。”
唐士澤彎唇:“你今天.衣服不錯。”
許呦興致勃勃:“你的發型師是我以前給你推薦的那個tony老師麼?”
唐士澤深深看著她:“我把他炒了。”
許呦不理解:“為什麼?”
她想了半天,道:“你不會因為他是GAY就歧視他吧?”
唐士澤好整以暇:“他追我。”
許呦茫然:“……他出櫃前也追過我。”
唐士澤:“挺好的,你我夫妻有緣共侍一夫。”
許呦被他雷得瞬間喝不下咖啡了:“……”
她嘴角抽了抽,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懂得欣賞唐先生的反話。許呦本想虛偽誇兩句,見對麵的唐士澤低頭看表。
顯然他開始不耐煩了。
許呦覺得寒暄了兩句,兩人之間氣氛應該還可以了。她迫不及待地進入正題:“我爸媽把‘盈達’送給我當生日禮物了。”
唐士澤點頭,矜持道:“恭喜。”
一被人誇,不管對方是不是真心,許呦都非常矯情做作地撩發微笑,做足小公主的風範:“謝謝。”
唐士澤目中浮起笑,低頭酌一口咖啡。
許呦:“但是‘盈達’已經負債兩年,我爸媽說它快要破產了。”
唐士澤:“哦,真不幸。”
許呦看他除了附和她兩句外完全沒有其它意思,她緊緊盯著他:“你們公司是不是正在等著收購‘盈達’?”
唐士澤挑眉。
他說:“你們公司不賣,我這裡就沒法收購。”
許呦:“……”
她說:“你不考慮投資麼?你就不能幫幫我的公司?好歹我們夫妻一場。”
唐士澤點頭:“不過是夫妻一場。你我剛見麵,我站在你麵前,你都沒認出我來。我心都傷得碎了。”
許呦心虛:“……我真沒看出來你心碎了。”
唐士澤慢悠悠:“我喜怒不形於色。”
許呦:……行叭。
她心裡著急,和唐士澤又談了很久。
但是唐士澤根本沒有高抬貴手的意思,他很明確,你們要是願意,我這邊就會加入收購戰,你們那邊不願意,我這邊當然也沒法收購。
他說他又不能強買強賣,許呦找他沒用。
許呦氣得站起:“你跟我玩什麼文字遊戲呢!我知道‘光和’已經跟‘盈達’的幾個股東、法人代表見過麵了!你擺明就是要收購!”
唐士澤笑而不語。
許呦瞪他半天,又軟下態度。她扯了扯自己的領子,微微向下彎腰,露出半圓雪弧。清新雪融,皚皚豔豔。
看到唐士澤眼睛盯過來,許呦心中得意,口上更是裝可憐:“老公……”
唐士澤:“前夫。”
許呦一噎後,改詞:“前夫,我剛得到‘盈達’,我不想它宣布破產啊。你要不投資幫我一把,好不好?”
唐士澤盯著她故意露出的領下肌膚,再抬眼看她楚楚動人的一張臉。
他說:“我可以投資,不過我要‘盈達’的一半股份。”
許呦:“你這和收購有什麼區彆!”
唐士澤都懶得跟她解釋,他再次看手表:“你好像不是文盲吧?你就算百度下都知道有什麼區彆吧?”
許呦氣得胸脯顫顫起伏,她一下子站直,不把好風光給這個死男人看了。
既然談不成,許呦轉身就要走。
身後唐士澤叫住她:“前妻,等一下。”
許呦以為他回心轉意,回頭看他。
唐士澤敲敲桌子:“結賬AA製。”
許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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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呦氣得衝到了自己閨蜜關穎開的設計院,在關穎的辦公室來來回回地走,抓著關穎吐槽——
“你敢相信麼?他連一杯咖啡的錢都不給我結!”
“他說前妻的意思,就是再不用給這個女人花錢的意思!”
“他什麼意思?是暗示我們結婚兩年,我花了他很多錢?”
關穎兩手支著下頜,坐在辦公桌後看著閨蜜發瘋。她問:“那結婚兩年,你沒有花他很多錢麼?”
許呦:“……”
許呦委屈道:“我不算花他錢吧?我自己有錢,他就是逢年過節時送我包包送我房子什麼的,這是過節禮物,也不算花錢吧?”
關穎羨慕道:“你前夫真有錢!你們離婚時,光財產糾紛就很麻煩吧?”
許呦說不麻煩:“我們簽了婚前財產公證的。”
關穎:“那你們離婚他都沒送你分手禮?”
許呦:“送了我一個海島。”
關穎又露出了羨慕眼神。
許呦瞪著關穎:“你哪邊的啊?”
關穎連忙展臂相讓,示意她繼續。
許呦在關穎辦公室罵唐士澤罵了一個小時了,這會兒也罵得累了。
她癱在了沙發上,手蓋住臉,像條鹹魚一樣奄奄一息。顯然一整天的來回跑,對她這個小公主來說,也是很累的了。
關穎給她倒了奶茶,坐到沙發邊哄她。
看到許呦閉著眼,關穎心疼道:“呦呦,我知道你最近很不容易,你親自去見唐士澤也是個挑戰。畢竟你們以前是夫妻,離婚了,你當然還是難過的。”
許呦詫異地抬眼。
她說:“不,我不難過。”
關穎目中寫滿了對她的心疼,意思是“在我麵前,你就不用偽裝了”。
許呦沉默一下。
她坐好,握住關穎的手。
看著關穎的眼睛,她非常認真地說:“親愛的,我真不難過。你可能不了解我和我前夫的夫妻生活。兩年來,我和他除了有床上生活外,下了床,沒有任何交集。”
關穎:“你們夫妻這麼冷漠?”
許呦想了想:“這麼跟你說吧。毛姆說,愛情的悲劇在於冷漠。而我前夫唐士澤,他不是冷漠。他是麻木。”
許呦喝口閨蜜倒給自己的奶茶,準備抱怨唐士澤是怎麼麻木不仁的。關穎低頭刷朋友圈,忽然驚呼一聲:“啊,餘若若又發朋友圈了。”
許呦:“什麼?”
她一下子忘了抱怨,拿起手機就刷朋友圈。
看到餘若若發了一條消息:“今天也是努力上進的一天。在美國的日子有點寂寞,竟然有點想念總壓榨我的老板。不知道老板現在又在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