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呦翻看書,慢慢看得入神坐住。一會兒發現書頁沒了,她意猶未儘抬頭:“我給姐姐提提意見?”
良妃難見如此深明大義的奇女子,立時筆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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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娘娘們很忙,白呦無言。她應付皇帝時,某日皇帝有事、傳話說不過來了,白呦大喜過望,連忙偷偷摸摸請一個宮中不起眼的太醫,來給自己看病。
她心裡掛念著之前那個侍衛說自己有什麼任務、什麼中毒身亡的事,最近陛下總和她在一起,她都沒時間弄清楚這怎麼回事。現在皇帝不在,白呦就著急地讓太醫看自己手腕上的鮮紅一點,看這是什麼毒。
白呦正心焦著,簾外傳來男聲:“愛妃關著門在做什麼?”
白呦大慌,抬頭,說話間,原本不在的皇帝,竟然晃悠著推門而入。他看到殿中的白貴人,和一個小太醫,眸子微微一閃,若有所思。
皇帝入座,含笑:“愛妃好似有事瞞著朕。”
白呦踟躕。
她一抬眼,對上他冰冷的眼神。白呦一凜,想到這人是暴君。她不再掙紮,噗通跪下:“臣妾有罪。臣妾入宮是被人要求殺陛下的,那人說臣妾不配合,就讓臣妾中毒身亡。但是臣妾是向著陛下的,絕對不會傷害陛下!請陛下救臣妾!”
皇帝幽靜地看著她。
聽說有人要殺他,他也無動於衷,反而語氣複雜道:“想殺朕的人多了,你走這條與眾不同吸引朕注意的路線,是不通的。朕是不會喜歡你的。”
白呦瞪大眼:這人什麼腦回路?
事到如今,她隻能一咬牙,卷起袖子給他看自己手腕上的一點紅:“臣妾沒想吸引陛下注意力。陛下你看,這就是毒!”
皇帝目色一黯。
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他身前。
他盯著她的手腕看了半天,緩緩抬頭,疑惑問:“這難道不是守宮砂麼?”
白呦:“……”
皇帝看向旁邊跪著的小太醫。
太醫小聲道:“回陛下、娘娘,這確實是守宮砂。”
白呦:“呃。”
……好尷尬。
皇帝觀看她半晌,看得她忐忑時,他突然一笑:“自然是守宮砂了。你連自己有守宮砂都沒印象?”
白呦想了下,說:“不瞞陛下,我入宮前段時間失了憶。但我舅舅說不重要,所以我的守宮砂,可能就是那時候弄的吧。”
之後她憂心忡忡忙著進宮,竟也沒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小紅點。
皇帝兩手相搭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白呦說完這些,又有點兒不安,因她才說過自己被什麼人派進宮傳遞消息殺他。白呦小心提醒他:“陛下,你不怪罪臣妾麼?臣妾是被派來殺你的啊。你不把臣妾關起來,審問臣妾麼?”
皇帝說:“哦,那不重要。”
他說:“你是朕的愛妃,朕不會弄錯的。”
白呦震驚地看著他這個奇怪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他前兩天還要殺她,她都要為他現在的情話感動哭了!
大概終覺得自己表現得太冷淡,皇帝隨隨便便地召來總跟著他的大內總管,非常隨意地吩咐:“白貴人受人蒙蔽,要刺殺朕。但愛妃自然不會那麼做。你去查查怎麼回事。”
大內總管一聽陛下說有人要刺殺他,神色一凜,當即表現出緊張的樣子:“什麼,有人刺殺陛下?陛下……”
他表忠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轟了出去。
全程圍觀皇帝把忠心耿耿的大內總管轟出去的白呦心情很複雜:……不愧是暴君。誰真心對你好你都分不出來……你腦子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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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皇帝原本被國丈等臣子騙走去聽國家大事,但皇帝發現後,耍了那些人一通,自己回了宮。
皇帝現在到了白呦這裡,白呦感動於他居然不怪她可能是壞人,她殷勤伺候皇帝陛下,期間就問起皇帝的行程。皇帝就隨意地把下午的事告訴白呦。
白呦一愣:……你這是亡國之君的路線啊。大臣把你騙過去你都不去。
但是皇帝看過來,白呦眼睛一閉,非常誠懇地開始誇:“陛下好厲害!麵對那些老頭子的圍攻,還能想出法子脫身,臣妾好崇拜陛下!”
皇帝:“……”
白呦誇完,發現皇帝沒反應。
皇帝盯她半晌,神色複雜地:“你知道你這副嘴臉很像禍國妖孽妲己麼?”
白呦心想狐狸精妲己在後宮的位分肯定比我這個貴人高,哼。
白呦麵上害羞:“陛下誇臣妾長得像妲己那麼好看,臣妾好開心。”
皇帝:“你話真多。”
白呦:“……”
白呦好傷心,皇帝卻目中浮起笑意:“白呦,你知道有時候我說話,是不想聽人回答的吧?我不是每說一句話,就希望你回答。你真的很吵啊。”
他大概糊塗了,都不說“朕”而說“我”了。
白呦臉紅,低頭羞愧時,忽驚叫一聲。因皇帝伸臂一攬,將她拽入了懷裡。皇帝將臉埋在她頸間悶笑,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刮著白呦細膩的肌膚。他的氣息拂在白呦的脖頸上,酥酥癢癢,如森中落葉。
白呦皮膚紅了,不自在地躲了下。但同時,她也知道自己逗樂這個麻木不仁的暴君了,不禁得意地翹了下唇。
她的小得意被皇帝捕捉到,皇帝連續“噗嗤”幾聲,笑得更大聲了。
這次倒笑得白呦很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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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以為自己的危機解除,所有人都這般以為。
白呦不注意的時候,皇帝出去一趟,招手大內總管,漫不經心道:“之前說的那個查誰想殺朕的事,不必查了。”
大內總管心焦:“陛下不能這麼寵白貴人!陛下……”
皇帝慢聲:“朕知道是誰想用她對付朕。”
大內總管剛鬆口氣,想說“陛下英明”,就聽皇帝不在乎道:“隨便殺,朕無所謂。不過此事要是太皇太後知道了,你知道你會死吧?”
大內總管隻好憋屈地表示自己會忘掉這回事,支持皇帝作死的行為。
皇帝聽到殿中女郎的笑聲,側頭,看到白呦正為他剛剛帶給她的小布偶逗得笑靨如花。
也不知道她是傻,還是滿腹心機。
皇帝心不在焉之下,目中也微微帶了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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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白呦這裡消磨了一下午,白呦看他這兩日平易近人,也放鬆心態,主動逗他開心。自然,當夜皇帝就宿在了白呦這裡。
然而也並不會發生什麼。
熄燈後,兩人蓋被子,純聊天。
中間例行擺著一排盛滿清水的碗,白呦睡在內側,皇帝睡在外側。
白呦對此已經習慣,她打著哈欠表示自己要睡了時,皇帝卻一點也不困。皇帝平躺著,看著床帳上方,聲音平和:“和你聊天真不錯。五年前的事,除了你,也沒人跟朕聊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