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淡著臉:“沒有茶。”
寧鹿瞪他。
國師緩了一下,才再說:“有涼白開,你喝麼?”
寧鹿:“喝喝喝!”
國師見她這樣,才微微笑了一下,臉色冷淡的神情也緩了下來。他抬手,讓在外候著的弟子拿水來。
寧鹿牛飲一壺,國師詫異她這般渴,他用古怪語氣說道:“看來你一整日與衛王談情說愛,卿卿我我,是說的情話太多了,把自己說得累了吧?”
寧鹿詫異看他一眼。
她忽而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國師象征性地掙了一下,沒掙脫。
他道:“你便用蠻力一次次對付我吧!”
寧鹿笑道:“蠻力這麼有用,我自然用這方式一次次對付你了。不過國師大人,聽你這語氣,好似在吃醋?”
國師:“嗬。”
寧鹿:“……?”
又嗬什麼?
真是好靈性的“嗬”哦。
寧鹿不逗他了,說了實話:“那個衛王,一整日對我殷勤十分,很明顯是想色.誘我。”
國師臉一僵。
他一下子便怒了,努力將手抽出,語氣強烈帶著警告:“你不用告訴我你們兩個的事,我不關心!”
寧鹿不以為然。
她繼續握著國師的手不放,說自己的:“他不懷好意,咱們一起乾掉他吧!”
國師不掙了。
他有些詫異,抬頭奇怪地看她。
寧鹿非常有自己的道理:“咱們乾掉他,衛國就倒一大半了。然後你還是國師,等黎國重建,我們光明正大在一起,你說好不好?”
國師靜半晌。
他語氣複雜:“……小公……殿下,你這是想兩頭通吃啊。”
有個性。
寧鹿揚眉。
她說:“這有什麼不可以?我聽說國師大能,可以占卜可以算卦,還懂奇門遁甲。你設陣幫我,等我乾掉了他,咱們一起逃!”
國師默然。
他心想我才耗損了五年壽命,換取天機泄露。你是否知道衛王勢成,才是天命所歸?以我現在的狀態,你要我逆命,要我再設陣、幫你殺天命之子,幾乎就是在說讓我受到反噬、讓我送命。
他怎麼會願意送命呢?
何況……這本就是小公主的命運,他不該插手過多的。
國師閉了目,睫毛飛快顫。
他一點點將手從她手中抽出,語調澀然:“我不能幫你。”
他心想我不願送命。
寧鹿微震。
自她遇到國師,國師基本都是半推半就地在幫她。她以為他是理所當然地和她站在一邊,怎麼這次……他拒絕了?
寧鹿:“你……”
國師冷淡道:“我已不是黎國國師,黎國未來如何,都與我無關。”
寧鹿咬唇,目中微紅。
她看他那般冷淡,心中一慌,隻覺得他距離她好遠,她擔心他就此不見。
小公主連忙起身,快步到他身邊,摟住他脖頸。到碰觸到他的身體,寧鹿才覺得真實,才覺得他還在。
她小聲:“對不起,你不願意幫就不幫嘛。我不逼你。你不要跟我翻臉就好。”
國師微怔。
他抬目,與她清澈的眼眸對上。
他有些失神般,冰涼的手指撫向她麵頰。挨上她臉頰細膩的肌膚,國師回神,耳根通紅,覺得自己有些孟浪。
他咳嗽一聲。
順勢食指點在她的眉心,輕聲:“小公……殿下,你會幸福的。”
待你過完那些悲慘的劇情,你到底會和衛王好好在一起。
然而額心被國師清涼的手溫所觸,寧鹿心中暖洋洋之時,又古怪地想:小公殿下?這是什麼稱呼?
自然,她在國師眼中是個男的。但是也不用稱她為“公”吧?
公的母的什麼的,也太難聽了吧。
然而寧鹿沒說。
國師身體不好,她要體諒他。
小公主洋洋得意地想,自己真是一個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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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不肯幫小公主逆天改命,寧鹿自己卻是都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衛王了,她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而且那個衛王,很明顯對她有興趣啊。
多好的刺殺機會。
錯過就沒了。
於是寧鹿仍然和衛王趙明宣走得近,趙明宣又確實是生了想將寧鹿帶走的心思,自然留在這裡,一心說服她。
若是能擁有這般貌美又聰慧的小姑娘陪伴在側,趙明宣覺得自己的妻妾儘不足與這位小姑娘相比。
隻是至今,趙明宣都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的身份。
國師不告訴他。
寧鹿自己隻是俏皮地說讓他猜,也不肯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不光如此,寧鹿至今在趙明宣麵前,都以男兒扮相見麵。
趙明宣看她假扮男兒,心中寵愛地笑:就讓她演吧。自己早已知道她是女兒身,知道她是女孩子,再看她男裝,就覺得有趣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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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寧鹿是多日以來,主動留在趙明宣這裡過夜。
趙明宣自是驚喜。
兩人用了晚膳,趙明宣為了討好小姑娘,就讓人表演歌舞。他企圖用榮華富貴、奢侈生活來吸引小姑娘,讓小姑娘心甘情願跟他走。
寧鹿坐在他旁邊,手托腮,心中盤算著刺殺的機會。
趙明宣轉頭問她:“阿澤覺得這歌舞如何?”
寧鹿道:“好看是好看的,隻是沒什麼力度,沒意思。”
趙明宣失笑:“女兒家歌舞,要什麼力度?”
但他轉而想到自己身邊的佳人就是女兒家,連忙改口:“自然,她們與阿澤你是不能比的。”
寧鹿心事重重,因為即將刺殺的事兒心跳厲害、兀自緊張,並沒有聽清趙明宣的言外之意。
寧鹿忽起身,語氣緊繃僵硬:“不如我為宣哥跳隻……劍舞如何?”
她如此主動,趙明宣隻會歡喜,不會拒絕。
舞女退散,舍中隻留下寧鹿和趙明宣二人。寧鹿借過劍後,走向屋舍最中央。
她握緊手中劍,回頭對趙明宣嫣然一笑。
趙明宣被她一眼看得泛癡,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而寧鹿深吸口氣後,提腕,開始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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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靜靜地坐在食案前,等候寧鹿回歸。
飯菜已涼,她卻遲遲不歸。
國師心神不寧,眼皮直跳,想到那日寧鹿與他說的刺殺一事。
他終是吃不下飯,踟躕半晌,還是拿出龜殼來卜卦。隻是卜寧鹿的吉凶而已,耗損並不大……
然卦象一現,三次俱是“凶”,國師臉色猛變,一下子起身。
國師:“來人!我們去衛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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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劍氣盛,少女英姿颯爽。
趙明宣看得目中光亮,在她越舞越急時,忍不住起身拍掌:“好!太好了!”
寧鹿微笑。
她自然與尋常女兒家不同,她手中的劍,可不隻是玩樂工具,更是殺人遊戲——
劍鋒微偏,三尺雪光陡得劃過本來方向,向情不自禁起身的衛王刺去。
雪光直麵!
衛王大駭,猛地後退之時,一腳踹起食案。食案飛起,撞向飛來的劍光。那鋒利劍鋒,將木案一拍兩半。而寧鹿縱身而來,眼中之笑,已變得十分尖銳!
衛王怒:“你是何人?竟敢刺殺孤?來人!”
寧鹿一言不發,趁衛王下屬們趕到之前,再次提劍向衛王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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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在衛王府外求見的時候,原本管家還客客氣氣地說要進去通報,但是下一瞬,衛王府內似乎出了亂子,管家便不允許人再入內了。
而到了這一刻,國師自然明白是寧鹿動手了。
身邊弟子們雖然跟著他修行,但是基本的武藝還是有的,眾人提劍就向府中闖去,他們得國師囑咐——
將寧鹿救下!
逃!
其餘事不必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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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斫取,寒金鳴夜。
寧鹿與衛王從屋內打到了屋外,衛王目眥欲裂,沒想到這個小女子武藝這麼好。
衛王手裡沒有武器,被寧鹿砍傷了好幾處,幾次差點命喪於寧鹿手中。
然而等出了屋,越來越多的人來相助,寧鹿便處於下方,情勢越發危急了!
衛王震怒:“眼下你是逃不掉了!還不快束手就擒!”
寧鹿才不理他,她抓緊一切時間,向他刺殺的更快了——
隻有殺了他,黎國才能得救!殺了他,己方情勢才能轉過來!
然而寧鹿徒有一腔決心,在下屬們齊齊出手,將她與衛王隔開時,寧鹿目中生恨生惱,知道今日刺殺算是失敗了。
自己多半要被擒!
然而她才不服輸!
哪怕周圍人齊齊對她動手,寧鹿被圍中間,仍試圖用自己手中的三尺劍求一線生機。
哪怕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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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儘、眼看要被伏,寧鹿提著劍,努力讓自己清醒。
忽然聽到馬蹄聲,有人急促向她道:“伸手!”
寧鹿想也不想,就將手向那個方向伸去。她被一拽,便拽上了馬。馬當即轉身向外奔去,身後跟隨眾馬。
寧鹿臉上儘是血汙,坐在馬上,她抱住國師的腰身,回頭向後看——
衛王等怒而追來。
被國師的弟子們阻攔。
衛王震怒,盯著他們逃跑的方向,怒吼道:“阿澤——!”
國師:“……?”
國師秋士澤,一個恍惚,差點從馬上摔下。
被寧鹿手忙腳亂地抱住,免得已經逃跑出來了、他沒死在衛王手裡、被馬摔了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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